多日的殚精竭虑、运筹帷幄,加上一整日从清晨监斩到深夜议事的连轴转,巨大的精神与体力的消耗,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晚膳过后没多久,朱慈烺便感到眼皮沉重如山,几乎是沾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无梦无扰,睡得格外深沉踏实,仿佛要将连日来的所有疲惫都彻底驱散。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二十五日清晨,辰时初(约早晨七点)。春末夏初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带着温馨而不灼人的暖意,洒满了这间临时充作寝殿的宽敞房间,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声,预示着新一天的忙碌已然开始。
朱慈烺满足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倦怠被这一夜高质量的睡眠洗涤一空,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他起身下床,正准备和刚被唤醒、睡眼惺忪的两个弟弟朱慈炯、朱慈炤一同洗漱,就听门外传来了赵啸天那特有的、带着急切与兴奋的大嗓门:
“启禀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朱慈烺闻声,动作不由一顿。他快速用面巾擦了把脸,也顾不上仔细束发更衣,只随意披了件赤色常服便袍,便快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只见院中,赵啸天正搓着手,一脸亢奋地来回踱步,旁边站着同样面带喜色、身形精悍的吴六子。见到朱慈烺出来,赵啸天立刻抢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愈发洪亮:“殿下!您猜怎么着?山东巡抚邱祖德邱大人到了!巡抚大人正在前院正堂候着,说要即刻拜见殿下您呢!”
“山东巡抚邱祖德?!”朱慈烺闻言,眼中精光骤然一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欣喜!邱祖德的到来,意义绝非寻常!这不仅仅是一位封疆大吏,更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山东一省官方!对于此刻急需整合资源的大业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强心猛剂!
“好!太好了!”朱慈烺忍不住抚掌笑道,脸上的睡意瞬间一扫而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邱巡抚此时到来,正当其时!快!快随孤前去迎接!”
他此刻也顾不上再回去仔细梳洗穿戴,直接对闻声出来的王之心喊道:“王伴伴,快!照顾好慈炯、慈炤洗漱用膳!”
说着,他甚至一手一个,拉过两个刚擦完脸、头发还乱蓬蓬的弟弟,对赵啸天和吴六子招呼道:“走走走!莫让邱巡抚久等!”
他目光扫过一旁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吴六子,想起昨日对他的任命,特意停下脚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切地说道:
“吴六子,如今你已是堂堂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是孤身边的近卫统领,不再是江湖帮派的兄弟了。今后孤的安危,可就多仰仗你和弟兄们了!”
吴六子被太子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重托搞得受宠若惊,脑子一热,习惯性的江湖用语脱口而出:“殿下放心!小的……” 话
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旁边的赵啸天早已眼疾脚快,笑骂着一脚轻轻踹在他撅起的屁股上:“你个憨货!还‘小的’‘小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是‘末将’!‘末将’!没出息的东西!”
朱慈烺和周围众人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清晨的庭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吴六子挨了一脚,也不恼,反而摸着后脑勺,咧嘴憨笑道:“请殿下恕罪!俺这笨脑子嘿嘿!转不过弯来!末将!是末将!跪谢殿下信赖!”
说着,他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眼眶竟有些发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不瞒殿下,这还是俺老吴家祖坟冒青烟,头一遭出个正经官身哩!俺爹俺娘要是知道了,怕是得哭死过去!”
他用力抹了把眼睛,挺起胸膛,声音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绝:“请殿下放一万个心!刀山火海,有末将冲在最前面,准保殿下和诸位王爷、大人安安全全的!除非……除非从末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