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关怀!常侯爷安排极为周到,张大田将军照料细致,一应物品皆已备齐,老臣并无短缺。身子骨虽经磨难,却也无甚大碍,将息几日便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决然,说道,“殿下,老臣确有一事,思忖已久,恳请殿下准允。”
“哦?侯大人请讲。”朱慈烺示意他直言。
侯恂点点头,起身,快步走到一旁书房,迅速取出一封墨迹干透、信封严谨的火漆密信,双手捧着,回到朱慈烺面前,深深一躬,将信呈上,语气恳切郑重:
“殿下,老臣昨日闻听殿下率王师光复京师,欣喜若狂,夜不能寐!思前想后,自觉如今能为殿下、为大明略尽绵力之事,首在武昌宁南伯左良玉处!”
听到“左良玉”,朱慈烺心里一震,这正是他现在最想侯恂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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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恂抬起头,目光灼灼:“左良玉此人,殿下或已知晓。他早年乃老臣帐下一亲兵,因其勇悍机敏,老臣一路亲手提拔,自什长、把总、守备、都司、参将、副将,直至独领一军。”
缓了缓,侯恂说道,“左良玉,其人虽性情桀骜,然确有其才,于辽东、中原诸役,屡立战功,方有今日镇守武昌、拥兵数十万之局面。此子近些年,老臣在牢狱之中也听说了其,诸多桀骜事情,心恨不能及早劝解,让其在此路上愈发得寸进尺……”
侯恂所指的,就是近几年自己在牢狱中时,那左良玉对崇祯皇帝和上级军令阳奉阴违,让其追击张献忠也不用功,而是慢慢尾随,自己做大,也间接让张献忠等贼子做大。
忽然话锋一转,侯恂对朱慈烺重重躬身,说道:“但,请殿下放心,老臣知道这左良玉,其对老臣,尚存几分旧日情谊与敬畏。过去且不多说,今后,老臣定能为殿下详细劝解,定能确保其手下数十万大军,真正成为我大明的重要力量。”
说着,侯恂双手将那封信举高,说道:“此信,乃老臣昨夜亲手所书,其中详陈殿下之神武、京师之光复,详说我大明中兴有望。更以老臣之名,恳切规劝其认清大势,摒弃观望,倾心归附殿下,共扶社稷!”
朱慈烺点点头,侯恂见太子殿下并无不满,继续说道,“老臣恳请殿下,选派得力干员,火速将此信送至武昌,亲交左良玉手中。若得其效命,则长江上游可定,湖广无忧,张献忠等宵小亦将震慑,于殿下匡复大业,助益莫大。”
侯恂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慈烺,胸膛微微起伏。
朱慈烺并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身体微微后靠,右手食指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朱慈烺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眼前小院,望向了湖广大地,望向了那个拥兵自重、态度难以琢磨的左良玉。
作为穿越者,朱慈烺脑海中的历史记载信息,远比侯恂所知的更为复杂冷峻。
左良玉,这个名字在明末的历史上,是一个充满矛盾与争议的符号。他确实勇猛善战,早年随侯恂、曹文诏等人在辽东与清军血战,功勋卓着;转战中原镇压农民军时,也一度是让李自成、张献忠头疼的劲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力的膨胀,左良玉此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悍将。他拥兵自重,跋扈专横,屡屡不听朝廷调遣,甚至因私怨坐视杨嗣昌兵败,间接导致张献忠再度坐大。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京师陷落侍,他左良玉手握重兵,却始终按兵不动,坐观成败,其心思,深不可测。
至于其兵力,所谓“八十万”、“百万”,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据后世史家分析判断,朱慈烺知道,其核心能战之兵,最多不过三十万,其余多为裹挟的流民、军眷,战力堪忧。而且,按着历史记载,到了1644年,左良玉起家的老部下损耗严重,军队纪律涣散,已远非昔年那支精锐。
然而,利弊权衡,左良玉此人又绝不能忽视。 他雄踞武昌,扼守长江咽喉,若他能真心归附,则可屏障江南半壁,震慑四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