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他抓抓头发,看着脚边被打湿的草叶正肉眼可见地舒展,“我睡个觉,还能把蝉给睡哑巴了?”
林诗雅没有答话,目光落向他身后——方才静止的蛛网正被风吹得晃动,沾着的露珠“吧嗒”滴在凉席上,在他后腰洇开一小片湿痕。
她抽出随身绢帕,伸手想替他擦,动作却顿在半空,耳根微热:“你刚才……睡相太难看了。”
“切,我睡相明明好得很。”谭浩扯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忽然瞥见她袖口露出一角纸片,“那是什么?你又画符了?”
“不是符。”林诗雅展开纸卷,上面密密麻麻绘着曲线与标记,“是昨晚记录的‘息眠扰动图’。”她指向图纸中心,“这里是你,半径十里内的时间流速、灵气波动、草木生长……全都被拉慢到不足正常百分之一。”
谭浩凑过去瞅了一眼,嗤笑:“画得跟我奶奶绣的百子图似的,弯弯绕绕。”他顺手抄起石桌上的锅铲,在图纸中央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喏,这才是核心——‘九皇子安眠结界’,专治各种吵闹。”
纸卷忽然微微一烫。
林诗雅倏地抬头,只见空气中浮起极淡的金色纹路,如被风吹散的金粉,又似某种古老契约的残影。
赵青阳的石像不知何时转向了厨房,双手合十,喉中发出沙哑低语:“封……印……启……动……”
石像额间的绿火“唰”地熄灭,三息之后再度燃起时,已转为幽蓝。
谭浩还在得意地端详自己的“杰作”:“你看这眼睛,比三皇兄的丹凤眼还——”
“阿浩,”林诗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看天上。”
他抬头望去。
原本向北飘移的云朵,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转了个弯,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朝菜园压来。
云底泛着青铜般的光泽,边缘晕开如古镜磨损的昏黄光晕,将整片天空映得一片暗沉。
“那云……”谭浩眯起眼,“该不会是被我画的笑脸引过来的吧?”
林诗雅没有接话。
她望着那越压越低、形如伞盖的怪云,忽然想起赵青阳昨夜的警告——区域性法则塌陷。
可眼前的异象,比起塌陷,更像某种沉睡之物的……苏醒。
“先回屋。”她拉起谭浩快步走向偏殿,袖中的测灵罗盘指针仍在疯狂旋转,而这一次,针尖不再指向他,却直指那片正悄然逼近的诡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