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天地间的倒转突然慢了。
坠落的星辰变成了挂在枝头的灯笼,暖黄的光裹着星屑;撕裂的空间裂缝成了遮阳棚,棚顶的云絮正慢悠悠飘;连那柄劈向谭浩的巨斧都变了——斧刃卷成了烤串的签子,斧身支起个铁架,上面还架着半只滋滋冒油的烤鸡。
归藏的银袍猛地一震。
他望着自己的天命尺,那本该凝着法则的尺面此刻竟沾着西瓜汁,在晨光里泛着傻气的红。
你......篡改终局?他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像块被敲出细纹的玉。
谭浩拍了拍裤子上的瓜渍,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归藏。
对方的面具遮住了眉眼,但他能感觉到,面具下的眼神该和前儿老猎户看云时一样——带着点困惑,又带着点期待。
你说我得变成你们那个完美神才能救世界?他歪头,手指戳了戳脚下的地,可我不想。
风突然大了些。
谭浩的西瓜帽被吹到地上,露出额角的碎发。
他望着不远处的归食娘——她正手忙脚乱地捞倒流的汤,陶锅碰着灶台发出的响;锚石童追着飞回的石子儿笑,小短腿儿跑得飞快;黯语者的雾里浮起只纸鸢,是他昨儿教那孩子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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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刚学会笑,我就要学你们自砍手臂、哭着封印?他的声音轻了些,像在和谁商量,凭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太阳穴。
前世的画面在脑子里翻涌——母亲举着伞站在雨里,伞沿的水珠子砸在她脚边,溅湿了裤脚;他蹲在公司楼下啃煎饼,看霓虹灯在雨里晕成模糊的色块;出租屋的窗台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正抽着新芽......
那些画面像被揉皱的纸,正片片碎裂。
谭浩伸手去抓,指尖只碰到一团模糊的雾。
残响鼓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谭浩抬头,就见远处的鼓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鼓面泛着金光,每道金光里都浮着段记忆——卖糖葫芦的老伯把最大的山楂串塞给他,哄孩子的妇人哼着走调的摇篮曲,瘸腿老兵拍着他肩膀说:皇子,这墙根儿晒着得劲。
与此同时,静默花在碑四周次第绽放。
每朵花的花蕊里都浮着剪影:归食娘掀锅盖时的笑,锚石童跳房子时的汗,黯语者第一次说出完整句子时的颤音......
这些琐碎记忆毫无意义!归藏的天命尺重重砸在虚空里,法则链被砸得粉碎,你该记得的是神座!
是众生的命!
谭浩却笑了。
他弯腰捡起根枯草,草叶上还沾着晨露,凉丝丝的。
他望着花蕊里的剪影,突然想起前儿老槐爷咽气前说的话:小浩啊,活着不是为了当英雄,是为了能蹲在墙根儿晒暖儿。
可我记得他们。他轻声说,手指捏着枯草,哪怕忘了一个,我也舍不得。
晨雾里的风突然停了。
谭浩望着归藏,望着林诗雅,望着所有正在看他的人,然后轻轻闭了闭眼。
我不想当神。
这句话像颗种子,落进他心里。
他捏着枯草的手微微发颤,却还是将草茎轻轻插入大地。
刹那间,万界齐震。
有个声音传遍诸天,带着点困意,带着点商量,像极了他前儿赖在吊床上说的:这风......再大点儿就好了。
今天不想努力了,能活吗?——能。
归藏的银袍突然无风自动。
他望着谭浩插入大地的草茎,天命尺上的银光正像雪般融化。
面具之下,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那是被他封印三百年的,名为的光。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两生树的枯枝突然抖了抖。
枯死的那一半树身上,正缓缓渗出一滴汁液,像颗迟到了三百年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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