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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雅接过土豆，指尖感受到表皮传来的温热。她望着那口兀自冒着丝丝热气的灶台，忽然笑了出来。那笑意从眼底漫开，染得眼梢微弯：“你说……往后会不会有人专门来偷你这口锅？”
“偷？”谭浩掰开一颗土豆，烫得直吸气，“想偷锅，得先问问那些土豆藤同不同意。”他指了指菜园外围，不知何时蔓延过来的绿色藤蔓正顺着灶台脚往上爬，卷须尖上挂着晶莹的晨露，“再说了——”他含糊地嚼着土豆，“这锅现在归我管，它要是敢跟别人跑，我就……”
“就怎样？”
“就把它改成烤红薯的炉子。”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更爱吃烤红薯。”
林诗雅的笑声伴着烤土豆的焦香，飘出去很远。
山巅密林深处，苏月华紧握着手中已然碎裂的铜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凝视着山下那口其貌不扬的土灶台，镜中残存的法则碎片正疯狂示警——那哪里是普通的灶台？分明是一个微缩的规则锚点，正不紧不慢地吞噬着灵界烙印，向外辐射着混沌而又令人莫名亲近的气息，宛如一块浸在蜜糖中的混沌原石。
“他们以为立块碑就能划定界限……”她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真是可笑。他连‘权威’这个概念，都能随手煮熟了吃下肚。”
日头渐渐升高，谭浩蹲在菜地里，专心地给西红柿植株打着杈。林诗雅搬了把竹椅坐在廊下，腿上摊着一本纸页泛黄的旧书。风吹动书页，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这是她昔年在星辰仙宗抄录的《星辰古录》。
她的指尖抚过“天律不可违”那行字，忽然想起谭浩方才那句话：“我家门口的规矩，我说了算。”
风又将书页翻过一页，露出空白处。林诗雅取出随身的笔，在那空白上轻轻写下一行小字：“天律不可违？”
笔尖顿了顿，她又添上一句，墨迹清晰：“但他说，可。”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洒在书页上，恰好照亮了那行新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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