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坤宁殿的气氛一直有些低沉。
苏满满的情绪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时常坐在窗边发呆,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点小事——比如看到落叶,听到伤感的曲子,甚至饭菜不合口味,都可能令她眼圈一红,泪水毫无预兆地就盈满眼眶。
她自己也说不清情绪为何如此低落,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方面固然是为了那晚转瞬即逝的新生命;另一方面,一种更深沉、更莫名的忧伤缠绕着她。
她并不知道,这很大程度上是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敏感和脆弱。
萧疏临将她的郁郁寡欢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自然想不到自己即将成为父亲,只以为她是被那晚的事打击得太深,尚未缓过来。
于是,在处理政务之余,他更是绞尽脑汁地想让她开心。
他会特意提前结束议事,回来陪她用膳,搜罗宫外新奇有趣的玩意儿逗她;会在夜里拥着她,耐心地听她絮叨一些毫无逻辑的琐事,哪怕她说着说着又掉下泪来,也只是默默为她拭去;他甚至默许了她偶尔“无理取闹”的小要求,比如大半夜突然想吃某样东西,也会立刻吩咐小厨房去做。
他的温柔、耐心和包容,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
然而,萧疏临越是如此,苏满满心中那份疑惑就越发深重。
眼前这个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手足无措、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的男人,这个在她面前逐渐褪去冰冷外壳、展现出细致温柔的太子,与战守瑜口中那个为了权势可以“横刀夺爱”、冷酷算计的储君形象,简直天壤之别。
他的关切不似作伪,他的纵容发自内心。
苏满满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却又真诚地,想要抚平她的忧伤。
可是……
战守瑜那双充满痛楚和恨意的眼睛,以及他那番掷地有声的指控,依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记忆里,无法轻易拔除。
她无法因为萧疏临此刻的好,就完全否定另一种可能的存在。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吗?还是说,战守瑜真的在撒谎?
两种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让她备受煎熬。
她既贪恋此刻萧疏临给予的温暖,又无法对过去的阴影视若无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满满靠在窗边,望着庭院里开始凋零的花木,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是去是留,总该有个决断。
她等得了,她的肚子等不了了。
一旦显怀,或者萧疏临通过其他途径知道她有孕的消息,那便是尘埃落定。
到那时,即便查出来自己的夫君真的就是战守瑜口中的那个“人渣”,她怕是也再无逃离东宫、逃离他身边的可能了。
所以,得早做打算。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阵抽紧,夹杂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眼前温情的不舍。她必须抢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找到真相。
如果萧疏临是清白的,自然是皆大欢喜,她可以安心留下,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如果真的如战守瑜所说,那她也必须为自己和孩子,谋划一条退路。
转眼间,来到了中秋佳节,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盛大的宫宴在太极殿举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君臣同乐。
晚宴结束,帝后移驾御苑,与皇室宗亲、重臣及其家眷一同参与放祈福河灯的活动。
湖水映着皎洁的圆月和璀璨的灯火,波光粼粼。
宫眷们三三两两聚在湖边,将一盏盏寄托着心愿的荷花灯放入水中,星星点点,随波荡漾,煞是好看。
萧疏临自然想借助佳节的热闹和放灯的雅趣令苏满满眉头舒展,更想借此良辰美景,重拾些往日的亲密。
他陪着太子妃蹲在湖边,亲自将一盏精致的琉璃荷花灯递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