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后,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坤仪殿光洁的金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窗外新绽的海棠甜香。
萧疏临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玄色常服上精致的龙纹在阳光映照下若隐若现。
他腿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发间点缀着小小的珍珠串,身穿樱草色绣花小襦裙,粉雕玉琢,正是他与苏满满的嫡长女——萧景饴。
此刻,景饴肉乎乎的小手正努力握着一支特制的小号狼毫,眉头微微蹙起,专注地看着面前宣纸上一个略显歪斜的“家”字。
“父皇,”她抬起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用小指头点着字的下半部分,“这个……这个‘豕’字,这一弯总是写不好看。”
萧疏临冷峻的眉眼在女儿面前柔和得如同春水。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包裹住女儿执笔的小手,声音低沉,“饴儿看,笔锋到这里要稍稍顿住,然后手腕轻轻一转,像这样……”
他带着女儿的手缓缓运笔,温热的体温透过掌心传递过去。一个结构匀称、笔力初显的“豕”字便跃然纸上。
“看,是不是这样就好多了?”他低头,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女儿柔软的发顶。
小景饴看着在自己笔下成型的像模像样的字,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嗯,父皇好厉害!”
突然,一阵略显急促的、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穿着宝蓝色的小锦袍,像只圆滚滚的小企鹅,眼眶红红地、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他径直扑到书案前,一只小肉手紧紧拽住了萧疏临的龙袍下摆。
“父皇——!”小男孩仰起头,小嘴瘪着,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充满了天大的委屈,“母后……母后又抢我的牛乳糕。”
这小家伙,正是他们的嫡长子,萧景梁。
萧疏临低头看着泪眼汪汪的儿子,又抬眼瞥见门口那个扶着门框、笑吟吟看好戏的始作俑者——他的皇后苏满满。
她如今又有了近六个月的身孕,腹部明显隆起,脸上带着孕期特有的红润光泽,此刻正一手轻抚着肚子,一手还拿着半块刚从儿子那里“抢”来的吃食,嘴角噙着狡黠又温柔的笑意。
景梁拽着父皇的衣袍,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安抚,说不定还能让父皇“主持公道”,帮他把点心抢回来。
谁曾想,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只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却不是帮他:
“梁儿,母后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需要营养。你是男子汉,要学着让着母后,保护母后,知道吗?”
小景梁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愣住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看一脸正色的父皇,又回头看看正得意地小口咬着糕点的母后,小脸上的委屈更浓了,仿佛在说:我是你们亲生的嘛?
坐在萧疏临腿上的景饴见状,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过身来,像个小大人似地对着弟弟一本正经地板起小脸:
“弟弟真傻,母后在父皇心里永远排第一,你怎么还想跟母后争呢。”
她说着,还伸出小手指了指母后,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
苏满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慢慢走过来。
她将剩下的半块糕点递还给儿子,柔声道,“好啦好啦,母后不抢了,梁儿吃吧。”
小景梁看着失而复得的糕点,又看看母后隆起的肚子,似乎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伸出小胖手,却没有接过糕点,而是把那半块牛乳糕轻轻推回给苏满满,奶声奶气地说,“母后吃……宝宝吃……梁儿,梁儿是哥哥,是男子汉。”
虽然语气里还带着点不舍,但小胸脯却挺了起来。
萧疏临俯身将儿子稳稳抱起,一左一右,两个小家伙像两只暖融融的团子,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结实的臂弯里。
他与苏满满目光相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