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容和善、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佣人张阿姨往二楼走去。楼梯是优雅的旋转式设计,铺着柔软厚重的深灰色地毯,踩上去完全悄无声息,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走廊很宽敞,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风格的现代油画,色调以蓝、灰、白为主,显得沉静而富有格调,却也透着一种不容亵渎的距离感。
路过一间房间时,她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瞥了一眼旁边那扇紧闭的房门。门板是深胡桃木色的,质感厚重,纹理清晰,黄铜门把手被擦拭得锃亮,反射着廊灯冰冷的光泽。整扇门透着一股与它的主人气质极为相符的、不容侵犯的冷峻与严谨。它静静地、固执地立在那里,像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屏障,严严实实地将内部那个未知的世界与外界所有的一切隔绝开来。
这就是她未来的“小叔”,沈砚辞。
也是她在这座巨大、奢华、却处处透着陌生感的房子里,除了温和的沈叔叔之外,唯一需要经常面对,却又全然未知、且感觉极难相处的存在。
叶栀梦轻轻推开属于自己的那间客房的房门。房间很大,布置得精致而典雅,米白色的墙壁,同色系的窗帘,一张看起来柔软舒适的欧式大床,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张小巧的书桌和配套的椅子。一切都无可挑剔,却带着明显的、为客人准备的临时气息——整洁、周全,唯独缺少了那种长期生活积累下来的、独有的温度与烟火气。她将行李箱放在靠墙的角落,像是暂时安置一个漂泊的符号,然后慢慢走到窗边。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模糊了窗外的花园景致,那些被园丁精心修剪过的花草树木,在连绵的雨幕中只剩下大片大片朦胧的、湿漉漉的绿意。雨声不急不缓地敲打着屋檐和窗玻璃,发出单调而执着的声响,像是在不知疲倦地、反复诉说着她心底那无尽的哀伤与对前路的迷茫。
她知道,从踏进这个家门、接过那杯温水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改变。过往二十二年的平静与幸福,那些有父母庇护的岁月,如同指间沙,无论她如何紧握,终究是再也抓不住了。未来,摆在她面前的,是实实在在的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注定不会是一条轻松平坦的路。它意味着她需要时刻小心翼翼,需要学会察言观色,需要努力去适应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且等级分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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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从来不会辜负每一个认真对待它的人,即便是在最陌生的环境里,也要学会为自己撑起一把伞,抵挡风雨,守护内心那片不灭的微光。
而那位气场强大、态度冷淡得像一座移动冰山、惜字如金的“小叔”,又会在她接下来这段充满不确定性的、如同迷雾般的生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是始终漠不关心的旁观者?还是……某种她此刻无法预料、或许会掀起波澜的变数?
叶栀梦轻轻叹了口气,白皙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迷茫与沉重。但很快,那丝迷茫被她强行压了下去,眼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容摧毁的、野草般的坚韧。她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梦梦,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下去。”
无论如何,生活都要继续。父母在天之灵,一定希望她能够勇敢、坚强地走下去,带着他们的爱和期望。她不能永远沉溺于悲伤的旋涡,不能辜负他们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更要在这看似华丽、实则可能冰冷的屋檐下,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与体面,活出个人样来。
苦难可以锤炼人的意志,孤独能够塑造灵魂的韧性。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往往不是体现在顺境中的微笑,而是在逆境中的沉默与坚守,是夜深人静时独自舔舐伤口,天亮后依旧整装前行的那份担当。
她转身,蹲下身,打开了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日常穿的衣物,几本她钟爱的、边角已经微微卷起的文学书籍,还有一个用软布仔细包裹着的相框——那是去年夏天,他们一家三口在公园草坪上的合影,阳光很好,每个人的笑容都灿烂得晃眼。她将相框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