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展厅里回荡,每一下都像踩在张雅琪的心尖上。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足以碾碎一切反抗的绝对力量。
“对……对不起……”张雅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对着叶栀梦的方向仓惶出声,声音细弱颤抖。
“我没听清。”沈砚辞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冰冷。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张雅琪,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对不起!叶栀梦!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是我错了!”
沈砚辞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径直走到叶栀梦身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苍白的小脸,以及她下意识揉着手腕的动作上时,眼底翻涌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风暴。他伸出手,动作却与眼神截然相反,极为轻柔地拂去她肩头沾染的灰尘,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竭力压抑后的温和:“伤到哪里没有?”
这声询问,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叶栀梦强忍许久的委屈闸门。一直倔强不肯掉落的泪水,此刻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沈砚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钝痛蔓延。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披在她微微颤抖的肩上,将她单薄的身体牢牢裹住。然后,他转过身,将她护在自己宽阔的背后,重新面对那群噤若寒蝉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张雅琪和林薇薇,眼神已然恢复了商界霸主般的冷酷与决断:“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听到任何闲言碎语。”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清晰的警告,“从今以后,离她远点。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或者说任何一句对她不利的话……”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股不言而喻的威胁,让张雅琪几人脸色惨白如纸,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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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辞不再浪费任何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揽住叶栀梦的肩膀,用一种半护半拥的姿态,带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恶意的是非之地。
走出美术馆,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天际远处已隐隐有乌云堆积。叶栀梦被他揽着,鼻尖萦绕着他外套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惊惶与屈辱。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小声问:“你……你怎么会来?”
“不放心。”沈砚辞的回答言简意赅,揽着她肩膀的手却微微收紧了些许,“以后,无论去哪里,见什么人,提前告诉我。”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的强硬,“不准再这样一个人傻乎乎地跑来冒险,明白吗?”
叶栀梦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往他带着体温的外套里埋得更深了些。刚才在展厅里,那种孤立无援、百口莫辩的绝望,此刻被他带来的坚实庇护所驱散。这种被人毫无保留地、强势地保护着的感觉,像暖流涌过冰封的河床,让她心生贪恋,无法抗拒。
沈砚辞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依赖与脆弱,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护她周全的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无力。他多希望,自己能永远将她置于羽翼之下,为她挡去世间一切风雨尘嚣。
可他比谁都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仅是年龄与阅历的差距,更是那一层名为“叔侄”的伦理枷锁。这枷锁沉重而牢固,将他所有越界的心思都死死禁锢在黑暗里。
车子平稳地驶回沈家别墅。下车时,沈砚辞看着她依旧微红的眼眶,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她,声音是罕见的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记住,以后在外面,不必事事隐忍。若是有人故意刁难,欺负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更要记得,你身后永远有可以依仗的力量。告诉我,我会替你扫清一切障碍。”
“谢谢小叔……”叶栀梦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眼底清晰的倒影,那里有关切,有坚定,还有一种她不敢深究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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