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余温的画笔,笔杆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小声地,带着一丝不甘的反驳:“小叔,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只是普通的同学聚餐,大家都很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沈砚辞盯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那里面氤氲着水汽,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不解。他心里某根紧绷的弦,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忍。但随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上次他去学校接她时,偶然看到的画面——那个叫周明宇的男生,笑容爽朗地替她拎着沉重的画具箱,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不知在聊些什么,叶栀梦脸上带着他很少见到的、轻松而自然的笑意。
那种属于同龄人之间的、毫无隔阂的亲近,那个陌生男性看向她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热情……这一切,都像一根根细小的尖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莫名地烦躁,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隐隐燃烧,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强烈的危机感。
他无法容忍。
任何潜在的、可能将她从他身边带离的“威胁”,无论大小,都必须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得没有半分转圜余地,但或许是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终究还是将语速放慢了些许,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安抚,“画展顺利结束后,如果你想庆祝,我带你去城西那家你提过的法式餐厅。那里环境更正式,也更安静。”
叶栀梦仰头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投下小片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和沟通。她清楚地知道,在他已经明确表态的事情上,再多的争执也只是徒劳。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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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一直这样,像个被圈养的金丝雀,生活在他事无巨细的“管控”之下,连最基本的社交自由都被剥夺。可是,“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她的身上,让她连理直气壮反驳的底气,都显得那么微弱和可笑。
她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轻得像是一缕很快就会散去的烟:“知道了。”
沈砚辞看着她这副明显失落、却选择顺从的模样,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某种更深的情绪在他胸中交织冲撞。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转身,脚步比来时略显沉重,走出了画室。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他脸上那层强装的冷静彻底碎裂。他背靠着走廊冰凉墙壁,迅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解锁,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沈总。”那边传来陈助理恭敬而干练的声音。
沈砚辞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隔着电波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立刻去查一个人。美术学院,学生会主席,周明宇。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家庭背景,社交关系,过往经历,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继续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还有,明天那场毕业画展的所有参展人员名单,活动流程,尤其是……这个周明宇和叶栀梦之间,有过哪些接触,具体时间,地点,内容,我都要知道。尽快整理好,一一汇报给我。”
“是,沈总,我马上去办。”陈助理立刻应下,声音里没有半分迟疑。
沈砚辞直接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对方确认的时间。他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也无法平息他心头的燥郁。他仰起头,后脑抵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偏执,甚至可以说是不可理喻。但他无法控制。他无法忍受任何潜在的、不确定的因素靠近叶栀梦。这个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如同他温室里唯一精心培育的、脆弱而珍贵的花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