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漫游系列。
漫长的星际黑暗,如同一条考验意志与认知的深邃隧道。在这隧道中航行,“思源号”上的三位旅者——傅水恒老先生、陈智林博士与小小的傅博文——凭借星际磁场的无声指引和对暗物质无形引力的深刻感知,非但没有迷失,反而在与宇宙深层奥秘的对话中,淬炼了心神,拓宽了理解的边界。然而,人类终究是视觉与情感并重的生物,当感官长时间被无边的虚无与沉寂所包裹时,内心深处对光、对色彩、对“景象”的渴望,便会如同被压抑的泉流,悄然涌动。
这一日,傅博文像往常一样,完成了一套傅水恒教导的、用于增强意念感知与空间适应力的基础冥想。他缓缓睁开眼,几乎是习惯性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望向那占据了大部分视野的舷窗。窗外,依旧是那片吞噬一切的墨黑,只有飞船自身结构上几颗运行指示灯规律闪烁的微光,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倒影,提醒着他们自身的存在。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虽小,却在极其安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这声叹息里,包含着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完全明晰的、对“尽头”的期盼。
陈智林正在校准用于探测暗物质晕细微结构的引力干涉仪阵列,闻声抬起头,恰好捕捉到孩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与年龄不符的沉寂。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用新的数据或是一个科学比喻来分散博文的注意力,眼角的余光却猛地被主导航屏幕边缘一个不易察觉的参数变化所吸引。
那是一个表征背景恒星密度梯度的实时反馈数据。它不再像过去许多天那样,维持在一个极低且几乎不变的数值上,而是呈现出一种清晰的、持续上升的趋势线。线条的斜率并不陡峭,但那份坚定不移向上攀爬的态势,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陈智林。
他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跳跃,调出了多波段长程空间望远镜的观测界面,并设定了对航向前方锥形区域的广角持续扫描。
“博文,”陈智林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却依旧泄露出一丝颤动的兴奋,“别眨眼,到主观察窗这边来。”
傅水恒老先生也似乎心有所感,从对引力数据图谱的沉思中抬起头,银白的眉毛下,目光如炬,投向了那片依旧漆黑的虚空。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站起身,走到了傅博文的身后,将一双温暖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搭在孩子的肩上。
傅博文被陈智林哥哥不寻常的语气所牵引,听话地跑到最大的弧形观察窗前,小手按在冰凉的复合玻璃上,睁大了眼睛,努力地向那片似乎亘古不变的黑暗中望去。
起初,什么也没有。黑暗依旧浓稠,寂静依旧深邃。
但几秒钟后,或者是一分钟?在时间仿佛被拉长的等待中,变化开始发生了。
那不再是某个突然亮起的、孤立的星点。而是在视野的最边缘,在那片墨黑天鹅绒的深处,仿佛有人用最细腻的画笔,蘸取了极其稀薄的、带着微蓝调的白色荧光颜料,极其小心地,点上了第一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亮点。
它们太微弱了,微弱到如果你直接盯着看,它们似乎就会消失在视网膜的噪声里。你必须学着用眼角的余光,用一种放松而包容的视角去“感受”那片区域。
接着,仿佛是接到了无声的号令,第二组、第三组……亮点开始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增多。它们不再是孤立的,而是渐渐连成一片极其稀薄的、仿佛宇宙星尘般的“光雾”。这光雾给那片绝对的黑色,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冷冽蓝意的“底彩”。
“看……看到了吗?”傅博文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那边……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是的,孩子,不一样了。”傅水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像是在吟诵一首古老的史诗,“我们正在驶出旋臂间的‘荒漠’,前方,就是英仙座旋臂的‘星海’。”
陈智林将长程望远镜捕捉到的最初景象,投射到了主全息屏幕上。屏幕上,那片“光雾”被放大、增强。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并非均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