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那个小朋友,真的只是想找个朋友一起玩呢?”
童言无忌,却瞬间击中了陈智林,也仿佛道破了当前困境的核心——我们无法确定那另一边,是“危险”还是“不那么危险”。我们甚至没有可靠的“爸爸妈妈”(指更高级的智慧或准则)可以询问。
傅水恒抬起头,目光与陈智林相遇。老教授的脸上没有辩论者的激昂,也没有恐惧者的惶惑,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与深邃。
“智林,”傅水恒的声音平和而稳定,“你在害怕。”
陈智林没有否认,他苦涩地点点头:“是的,教授。我无法不害怕。那是黑洞,是宇宙法则划下的绝对红线。我们所有的物理学,都在警告我们,那里是秩序的终点,是信息的坟墓。我……我无法用整个团队,甚至可能是更广泛的代价,去赌一个违背了我们所知物理定律的可能性。”
“物理定律……”傅水恒轻声重复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夜空,仿佛能穿透无尽距离,直视那颗黑暗之心,“我们所知的物理定律,是在地球这个温和的摇篮里,通过有限的观测和实验总结出来的。它们在这里非常有效,帮助我们走到了今天。但是,它们真的就是宇宙的全部真理吗?还是说,它们只是更宏大、更深刻的‘终极定律’在低能态、弱引力场下的近似和特例?”
他顿了顿,继续缓缓说道:“黑洞,恰恰是那个将我们熟悉的物理定律推向极限,甚至可能打破它们的地方。它可能不是秩序的终点,而是新秩序的起点。信号的存在本身,不就是对我们现有物理认知最有力的挑战吗?它告诉我们,在事件视界的‘那一边’,可能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只有吞噬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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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凭什么去验证?”陈智林追问,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感,“就凭这脆弱的信号,和博文……和一个孩子的直觉?”
“不仅仅是直觉,智林。是证据,是那幅精确到令人战栗的星图。”傅水恒的目光锐利起来,“它证明了‘那一边’存在着某种‘智能’,某种能够理解并操控时空、引力,甚至可能驾驭了黑洞本身物理过程的‘存在’。这个存在,用一种我们能够理解的方式——图形——向我们传递了信息。这本身就包含了一种……‘善意’或者至少是‘沟通意愿’的暗示。一个纯粹的、恶意的陷阱,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展示其精确的宇宙学知识和定位能力吗?”
老教授站起身,走到全息星图前,指着那叠加的同心圆和北斗七星:“它展示了它的位置,也确认了我们的位置。这是一种平等的、开放的姿态。当然,这不能完全排除风险。宇宙中可能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恶意。但是……”
他转过身,面对陈智林,眼神中燃烧着科学家永不熄灭的探索之火,也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
“但是,如果我们因为恐惧未知,因为固守现有的、可能并不完备的知识体系,而选择转身离开,选择封闭自己……那么,我们或许避免了可能存在的风险,但也同时永远放弃了理解宇宙终极真相的机会,放弃了文明迈向下一个阶段的可能。这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自杀。”
“科学的精神,从来不是等待绝对的安全才出发。而是在认识到风险的前提下,依然怀揣着敬畏与勇气,去触碰那未知的边界。哥白尼、伽利略、达尔文……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挑战当时的‘认知禁区’?”
傅水恒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实验室里回荡,也通过通讯频道,传到了每一个争论者的耳中:
“现在,边界就在我们面前。是选择停留在安全的摇篮里,重复已知的游戏?还是选择迈出那一步,哪怕脚下可能是万丈深渊,去探寻那可能存在的、全新的宇宙图景?”
“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关于‘陷阱’或‘邀请’的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这是一个关于我们人类,是否还有勇气去拥抱那完全未知的、可能蕴含着无限可能与终极答案的……启示。”
傅水恒的话音落下,实验室内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