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在剧烈的摩擦和碰撞中,将自身的引力势能转化为无法想象的热量与辐射。
“星槎”号的传感器将收集到的数据转化为人类可以直观理解的图像和声音。主屏幕上,吸积盘外围的伪彩色图像呈现出暗红与橙黄交织的色调,代表着此处“相对较低”的温度——依然高达数十万摄氏度。音响系统里,播放着经过处理的电磁波信号,那是粒子碰撞、磁场重联发出的低沉而持续的“嘶吼”与“咆哮”,仿佛亿万冤魂在深渊边缘的集体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能量读数持续攀升,”傅水恒报告着,语气凝重,“外围尘埃颗粒在黑洞引力和自身碰撞摩擦下,温度已经超过五十万开尔文。辐射强度是太阳常数的一亿倍。我们的防护场正在以额定功率的百分之十五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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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智林点了点头,走到副控台前,调出光谱分析数据。“成分分析确认,主要是电离氢和氦,混合着硅酸盐、石墨颗粒等重元素尘埃。看这些吸收线和发射线……完美的黑体辐射谱,叠加了各种元素的特征谱线,与理论模型高度吻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满足,那是理论被实践验证时的纯粹喜悦。
“星槎”号开始小心翼翼地调整姿态,试图沿着吸积盘外圈一个相对稳定的轨道进行环绕观测。这个过程极其微妙,如同在靠近一个巨大无比的、高速旋转的砂轮边缘飞行。飞船的惯性阻尼器全力工作,抵消着来自吸积盘引力和旋转参考系带来的各种效应,但舱内依然能感觉到极其细微的、持续不断的低频振动,仿佛飞船的龙骨都在为之呻吟。
越靠近,吸积盘的细节就越发清晰。那并非一个光滑的平面,而是充满了湍流、涡旋和不规则结构的动荡之海。巨大的气体流像蜿蜒的巨蟒,在盘面上扭动、交织;磁感线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高温等离子体,有时又会突然断裂、重组,爆发出耀眼的磁岛和强烈的粒子喷流。尘埃带像一条条暗色的缎带,镶嵌在明亮的等离子体背景上,时而被涌动的能量撕碎,化作一阵转瞬即逝的星尘暴雨。
“爷爷,那些黑色的条纹是什么?”傅愽文指着盘面上一些蜿蜒的、相对暗淡的区域问道。
“那是密度较高的尘埃带,小愽文,”傅水恒耐心解释,目光中带着赞许,显然对孙子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欣慰,“它们能部分遮挡后面更热区域发出的光,所以看起来比较暗。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这条火焰之河里的泥沙。”
有时,从吸积盘较深的内部,会突然抛射出一团巨大的、炽热无比的物质团块,它们以极高的速度甩向外围,像一颗颗燃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能量尾迹,划过黑暗的虚空,最终又因为速度不足以逃脱黑洞的引力掌控,而再次被拉回那旋转的烈焰地狱。这一幕幕动态的、暴烈的宇宙图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观测者,这里绝非宁静祥和之地,而是物质在坠入永恒黑暗前,最后、也是最辉煌的狂欢。
陈智林沉浸在海量的数据中。引力透镜效应分析显示,来自吸积盘背后遥远星系的光线,在穿过黑洞强大的引力场时发生了明显的弯曲,使得他们能够窥见一些本应被盘体遮挡的区域。多普勒频移测量清晰地揭示了吸积盘不同部分的旋转速度——外圈缓慢,内圈急剧加快,完美符合开普勒定律,却又在接近内稳定圆轨道时,开始显现出广义相对论效应的修正。
“难以置信……”陈智林喃喃自语,他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如此精密的角动量分布,如此高效的能量转化效率……自然界在最极端的环境下,依然遵循着如此优美的数学规律。”
傅水恒哼了一声,带着一丝老派科学家的务实:“优美?也更致命。任何未经充分防护的物质闯入这里,都会在瞬间被汽化、电离,然后被这巨大的磨盘碾碎,成为它能量输出的一部分。”他指了指舷窗外一片刚刚因为剧烈磁重联而爆发出超强X射线辐射的区域,“那里,一秒钟释放的能量,可能超过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消耗能量的总和。”
傅愽文听着爷爷和陈伯伯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