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而是在尝试解读这个声音世界的“语言”。
接下来,是更具挑战性的任务:与身体内部的“设备”同步。
他的大脑,这个刚刚指挥过星际航行的“中央处理器”,现在需要重新熟悉并驾驭这具本地“硬件”。他开始了系统性的内部扫描。
从头部开始。他尝试收缩头皮肌肉,感觉到的是一种紧绷和麻木。他尝试转动眼球,酸胀感依旧。他尝试吞咽,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干涩的摩擦感带来些许疼痛,但也确认了吞咽反射的存在。
注意力向下,到颈部。他集中全部意志,发出一个“抬头”的指令。颈部肌肉一阵剧烈的颤抖,传来撕裂般的酸痛,头颅仅仅抬起了一两厘米,便无力地重重落回原处,带来一阵眩晕。失败,但至少确认了神经通路并非完全中断,只是信号强度和肌肉响应极度低下。
胸腔。他不再抗拒那狂野的心跳和费力的呼吸,而是尝试去“观察”它们,甚至极其轻微地尝试去“引导”它们。他刻意地、缓慢地加深了一次吸气,尽管过程艰难,但肺部的扩张感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他注意到,当他专注于呼吸节奏时,那狂躁的心跳似乎也略微缓和了一点点。虽然收效甚微,但这意味着他的高级意识开始重新获得一部分植物神经系统的微弱控制权。
腹部,四肢……他依次进行着这种笨拙的“内部呼叫”。感觉就像是向一个信号极其微弱的、分布在各处的传感器发送查询指令,得到的回应模糊、延迟且充满干扰。但每一个微弱的回应——指尖的一次轻微抽动,脚踝传来的一丝刺麻——都像是在确认:“硬件在线,连接不稳定,正在初始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外部设备的“互动”也开始变得更加复杂。
那规律的“嘀”声,突然频率加快了一些。
陈智林心中一动。这是监测仪对他生理状态变化的反应。很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尝试抬头,导致了血压或心率的瞬间波动。这台冰冷的机器,正在与他进行着一种无声的、基于数据的“对话”。他的身体状态是输入,机器的提示音是输出。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能否主动地、有意识地影响这个外部读数?
他再次将意识集中于呼吸。不再是为了控制它,而是为了使其变得……更有规律,更平稳。他想象着海浪拍打沙滩,一起一落,缓慢而稳定。他忍受着肺部的不适和肌肉的僵硬,竭力维持着这个节奏。
一次,两次,三次……
他一边进行着这内部的调整,一边用恢复中的、依然模糊的听觉,紧紧追踪着那“嘀”声。
似乎……似乎那“嘀”声的间隔,有那么一点点……拉长了?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他无法确定这是否是错觉,但这种“尝试影响外部设备反馈”的行为本身,赋予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主动感。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同步,而是在主动地“协商”同步的参数。他与这个实验室环境的关系,从纯粹的依赖,开始向微弱的互动转变。
时间在这种艰难的、一点一滴的同步中流逝。或许过去了十几分钟,或许更久。他的视觉清晰度有了一些改善,虽然依然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已经能大致分辨出头顶照明灯的轮廓,以及旁边仪器屏幕上闪烁着的、代表不同数据的色块条形图。他甚至隐约看到了连接在自己胸前的、代表电极片的模糊影子。
听觉方面,他已经能清晰地分辨出至少三种不同音调和来源的电子提示音,以及空气循环系统不同档位切换时发出的细微差别。
体内的感觉也不再是一片混沌。他能够大致定位主要肢体和关节的位置,能够感受到维生液输入静脉时带来的、一丝冰凉的流动感。虽然精细动作依旧不可能,但那种灵魂与肉体完全脱节的、可怕的疏离感,正在缓慢地减轻。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截然不同的声音,介入了这个正在逐步建立的、人机一体的同步场。
是一个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