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确实都在其中了。有对平安归来的庆幸,有对共享这非凡秘密的默契,有对彼此存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而真实的感动,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共识——我们被永远地改变了,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这个拥抱,仿佛是一个仪式,将我们从那混沌初开般的内省状态,重新拉回到现实,拉回到我们作为地球人类、作为知识承载者与传递者的责任面前。
分开之后,傅教授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甚至更多了一种决断的力量。他走到控制台前,动作不再有之前的滞涩,而是带着一种新的、流畅的韵律。他启动了高保真录音设备,调整了全息记录仪的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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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等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知识的潮汐正在上涨,我们必须赶在它们可能再次退去,或者被我们有限的大脑皮层过滤、扭曲、遗忘之前,把它们记录下来。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此刻我们认为微不足道的片段,都可能至关重要。”
我和愽文重重地点头。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那些流淌的知识,并非稳定地存在于我们的记忆库中,它们更像是在意识深处闪烁不定的光影,若不及时捕捉,便会消散在认知的迷雾里。我们迫不及待地需要为这股奔腾的“潮汐”开凿一条河道。
“从我开始吧。”我率先坐到了录音设备前,闭上眼睛,努力让心神沉入那片翻涌的内海。“我‘看到’……或者说,我‘理解’到,在英仙座旋臂的边缘,存在一个由硅基生命主导的文明。他们不依赖声波或电磁波进行主要交流,而是通过改变自身晶体结构的共振频率,在一种我们称之为‘量子纠缠背景场’的层面实现瞬时信息传递。他们的‘城市’,并非我们理解的建筑群,而是……而是一片片经过精密调控的、不断生长和重构的矿物森林,在恒星的照耀下,会折射出如同巨大宝石般的光芒……”
我的描述磕磕绊绊,时常需要停下来,寻找地球上最接近的词汇去比喻那无法直接描述的事物。傅教授在一旁快速地进行着笔记,同时用全息影像勾勒出我言语中试图构建的图景。小愽文则在一旁补充,他的视角往往更加直观和意象化:“陈伯伯说的那个地方,我感觉……像是一首用光和水晶唱出来的歌,冷冷的,但是很好听,而且一直在变调子……”
接着是傅教授,他阐述的更多是关于物理法则的区域性变异,关于在银河系中心超大质量黑洞附近,时间呈现出的某种“粘滞”效应,以及某种利用时空曲率涟漪进行超光速航行的理论雏形,其精妙与匪夷所思,足以让现有的一切物理学理论面临重写。他的叙述严谨而充满逻辑,试图用数学语言去框架那些超越数学的体验。
愽文也分享了他的“见闻”,那更多是关于不同生命形态的情感模式,关于某种气态巨行星中漂浮的、如同水母般的智慧生命如何通过生物电场的脉动表达喜悦与悲伤,关于一颗围绕红矮星运行的沙漠行星上,一种依靠地下根系网络共享记忆的植物文明,对“个体”与“集体”的独特理解……
我们交替口述,如同三个从不同角度观察同一片星空的旅人,拼命地拼凑着这幅巨大无比的宇宙拼图。录音设备存储空间在快速减少,全息投影仪生成的影像光怪陆离,充满了超越地球想象力的几何结构和色彩组合。房间里,逐渐被一种创造的激情和紧迫感所充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是繁星满天。地球的星空,此刻在我们眼中,已然不同。每一颗闪烁的光点,不再仅仅是遥远的天体,而是可能承载着生命、文明、欢笑与泪水的具体所在,是我们脑海中那庞大知识库的一个个坐标索引。
我们暂停了口述,短暂的休息中,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开始浮现。仅仅记录是不够的。这些碎片化的、庞杂的、甚至相互矛盾的信息,对于地球上其他的人类而言,可能只是一堆无法理解的天书,或者被当作痴人说梦的幻想。
傅教授凝视着满墙混乱而绚烂的全息影像,以及记录本上那些跳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