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园,将它们抛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与寒冷之中。它们失去了故土,失去了同伴,只能在漫长的流浪中,默默燃烧着自己最后的时光。”
陈智林补充道,他的语气也充满了感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见证了银河系的暴力成长史。我们如今看到的银河系壮丽旋臂,其背后是无数像‘盖亚-恩克拉多斯’这样的小星系的牺牲与融合。这些流浪星族,就是那场宏大宇宙戏剧的无声证人。”
就在这时,光谱分析仪发出了特殊的警报。陈智林立刻查看,脸上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教授,博文,你们看这个!对编号GES-54的红巨星进行高分辨率光谱分析,发现其光谱中存在极其微弱但持续的非自然窄带发射线!频率集中在1.6-1.7GHz附近,调制方式……非常古老,但具有明确的数学规律性!”
“什么?难道是……”傅水恒快步上前。
傅博文也紧张起来:“是信号?是它们发出的信号吗?”他想象中的外星人通信似乎要出现了。
陈智林快速进行着信号解码和溯源分析,几分钟后,他摇了摇头,语气复杂地说:“不,不是实时通信信号。根据多普勒频移和信号衰减程度计算,这些信号源并非来自恒星本身,而是来自围绕它运行的……几颗固态行星的残骸带。信号内容……是重复性的基础数学和物理常数广播,编码方式极其原始,像是……某种自动信标。”
傅水恒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明白了。这不是主动的呼叫,而是……文明的墓碑。是那个被摧毁的‘盖亚-恩克拉多斯’星系中,某个早已湮灭的文明,在覆灭之前,向他们无法理解的、广阔而危险的宇宙,发出的最后一声微弱的啼哭或者说……墓志铭。它们可能甚至不知道银河系的存在,只是本能地、绝望地向虚空宣告过自己的存在。这些信号,在它们的母星被撕裂、文明彻底消亡之后,依靠着自动信标,在这颗流浪的恒星系残骸中,又持续广播了数十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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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厅内陷入了一片长时间的寂静。只有那来自远古的、微弱到几乎被宇宙噪音淹没的信号,如同幽灵的絮语,在仪器中持续不断地重复着最基础的几何图形和质数序列。那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世界,跨越了近乎永恒的时光,向后来者传递的唯一信息。这信息本身没有任何实际内容,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首无比悲怆的史诗。
傅博文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他望着屏幕上那颗散发着黯淡红光的老年恒星,仿佛能看到它周围漂浮着无数文明的碎片,听到那穿越亿万年时光的、无声的叹息。“它们……就这样永远流浪下去吗?”
傅水恒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那些孤独星辰,语气恢复了平静,却蕴含着更深的力量:“是的,对于这些古老的遗民本身而言,它们的命运或许就是在无尽的流浪中逐渐熄灭,最终融入银河系的背景之中,成为其厚重历史的一部分。但是,博文,它们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他转向孙子和陈智林,眼神明亮:“它们的发现,告诉我们银河系的历史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和动态;它们极低的金属丰度,是研究宇宙早期恒星形成和元素核合成的宝贵样本;它们身上携带的、来自被吞噬星系的‘基因’信息,能帮助我们重建银河系的组装历史;甚至……它们那悲怆的‘墓志铭’,也在提醒我们,文明在宇宙尺度下的脆弱与珍贵。它们的流浪,并非毫无价值。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写满宇宙秘密的、活着的史书。”
陈智林深深点头:“教授说得对。发现它们,理解它们,本身就是天文学的巨大进步。我们已经记录了它们的精确位置、运动参数、物理性质和……那来自远古的信号。这些数据,将是送回地球的无比珍贵的财富。”
“星岚号”在这条“遗民之河”旁停留了数日,进行了详尽而全面的科学考察。傅水恒和陈智林几乎不眠不休地工作,记录着每一个细节。傅博文也安静了许多,他不再只是惊叹于宇宙的壮美,开始更多地思考其背后的深邃与残酷,以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