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舱内的光线逐渐由深蓝转为温暖的琥珀色,仿佛在呼应着他们即将踏上的归途。傅水恒教授的手指轻轻拂过控制台,那些流转的星点变得柔和起来,如同夜空中微微摇曳的烛火。
“意识连接稳定度98.7%,”陈智林博士检查着显示屏上的数据,转向坐在一旁的傅愽文,“准备好了吗?我们就要回家了。”
傅愽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的眼睛紧盯着主全息投影——那里展现着他们此刻在银河系中的位置。在经历了利用两个伴星系的引力弹弓加速后,他们的意识体正以惊人的速度驶向银河系盘面。从当前的视角望去,银河系不再是从内部看到的那条横贯天空的光带,而是一个庞大、壮丽的旋涡结构,无数恒星汇聚成流淌的光之河。
“每次看到这个景象,都会让我想起第一次站在天文台穹顶下的那个夜晚。”傅水恒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宇宙的宁静,“那时我八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愽文。透过望远镜,我看到了土星的光环,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灵魂注定属于这片星空。”
陈智林微笑着接话:“而我第一次被宇宙震撼,是读到傅教授您写的《银河系结构与演化》的时候。那时我才明白,星辰不仅是遥不可及的光点,它们是我们来处的见证者。”
傅愽文安静地听着,目光却未曾离开那片越来越近的星海。他们的意识体此刻正穿越银河系的晕圈,这里的恒星稀疏而古老,像是银河系年迈的长者,静静地记录着宇宙百亿年的历史。
“注意感受恒星密度的变化,”傅水恒调整了控制面板上的几个参数,“我们即将进入银盘的外围区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傅愽文感到一种微妙的变化——就像从清凉的室外步入温暖的房间,那种无形的、包裹全身的暖意。尽管意识体并没有真实的温度感知,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一种被繁星拥抱的亲切感。
“这就是银盘的‘温度’。”陈智林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这种感受,“在星际介质中穿行太久,几乎忘记了这种被千万恒星环绕的感觉。”
傅水恒示意傅愽文关注全息投影上的数据流:“看,这里的恒星密度已经达到晕圈的十倍。每一立方光年空间内,恒星的数目超过了零点一颗。这意味着,我们的‘邻居’变得多了起来。”
傅愽文尝试着理解这个数字背后的意义。他想象着,如果此刻能够以肉眼观察,看到的将不再是稀疏的星光,而是连绵不绝的星云、星团,以及无数单个恒星组成的光之织锦。
“爷爷,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我们明明从未以这种方式到达过这里。”
傅水恒的眼中闪过欣慰的光芒:“问得好,孩子。这种熟悉感来自于我们身体内部的记忆——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由星尘构成的。宇宙中的每一个重元素,都是在恒星内部锻造而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正在回到祖先的故乡。”
陈智林补充道:“不仅如此,这种归属感还来源于人类数千年来对银河的观察和想象。从古人仰望天河编织神话,到伽利略第一次用望远镜分解银河的光带,再到我们今天的意识漫游,银河系始终是人类集体意识中的家园象征。”
他们的意识体继续向银盘深处飞行,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壮观。恒星的数量以指数级增长,各种颜色的星光交织在一起——蓝色的年轻恒星如同钻石般闪耀,黄色的类似太阳的恒星散发着温和的光芒,红色的巨星则像暮年的智者,平静地燃烧着最后的燃料。
“看那边!”傅愽文指向一片特别明亮的区域,“那些星星好像组成了一个漩涡。”
傅水恒放大了那片区域的影像:“那是英仙臂的一部分,一个巨大的恒星形成区。那里有数以百万计的年轻恒星,许多才刚刚诞生几百万年。”
陈智林调出了光谱分析数据:“这些恒星周围的星云中富含复杂的有机分子,生命的基石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形成。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区域,我都忍不住想象,是否在某个行星上,正有生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