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又无比激烈的内部战争。战争的另一方,是我们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感到极端陌生的自己的身体。我们需要重新学习如何驾驭这具“沉重的躯壳”,如何让经历过宇宙浩瀚的意识,适应这具存在于三维空间、受限于物理法则的血肉之躯。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寸神经的重新连接,每一块肌肉的重新掌控,每一次呼吸的自主调节,都像是在开辟一条从未走过的荆棘之路。晕眩如同潮水,一波波袭来,又在意志的堤坝前缓缓退去。记忆的碎片逐渐沉淀,现实的轮廓愈发清晰。沉重的心跳和艰难的呼吸,虽然依旧令人不适,但已不再是最初那般无法忍受的酷刑。
我开始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地板的冰凉,透过薄薄的实验服传递到背部和四肢。我能分辨出空气中除了臭氧和金属味,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某个角落化学试剂的甜腥气。我能听到,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呼吸,还有教授那边传来的、同样艰难但节奏稍异的喘息,以及博文逐渐平稳下来的、轻微的呼吸声。
我们正在回归。
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痛苦、但确实在发生的方式,重新“穿上”这身沉重的躯壳。浩瀚的星海被强行塞入这狭窄的容器,每一缕星光都在适应着血肉的束缚。这不仅仅是一次生理上的适应,更是一次存在层面的、深刻而艰难的妥协。
当我终于能够稍微顺畅地、自主地完成一次深呼吸,当我感觉到对四肢的控制权正一点点、缓慢地回到我的意志手中时,我知道,最危险的阶段或许正在过去。但这“沉重的躯壳”所带来的震撼与不适,以及它所代表的、从无限可能到有限存在的巨大落差感,已然深深地刻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深除,成为这次银河漫游之后,永远无法磨灭的归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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