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林努力地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发现面部肌肉的调控远未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最终只扯动了一下嘴角。但他尽力让目光变得柔和,传递出“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安全了”的讯息。
傅愽文似乎接收到了。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一颗蓄在眼角许久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悄然滑落,在他尚显稚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那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情感堤坝终于松动的第一道裂痕。
就在这时,傅水恒那边传来了动静。
教授开始尝试移动他的手臂。那过程,在陈智林眼中,如同慢放的镜头。他看到傅水恒的眉头因专注而微微蹙起,肩膀的肌肉先是绷紧,然后极其缓慢地,带动着上臂,前臂,最终,那只布满岁月痕迹、曾操控过无数精密仪器、也曾在意念层面引导过星流的手,抬离了感应椅的扶手。它悬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意图。那只手的目标,明确地朝向陈智林和傅愽文之间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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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暖流,瞬间冲垮了陈智林内心最后的壁垒。他明白了教授的意图。
几乎同时,陈智林也调动起自己的力量,抬起他那条感觉上依旧有些陌生、但已能服从指令的手臂。他的动作同样缓慢,同样带着新生般的笨拙与郑重。他的目标,与傅水恒一致。
傅愽文看着两位长辈的动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一种本能的情感驱使他,也努力地、微微抬起了自己那只一直紧紧抓着扶手、此刻才稍稍放松的手。
三只手,在不同的起始点,以不同的速度,却怀着同一个目的,向着中心汇聚。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厘米的移动,都承载着数小时挣扎的重量,承载着跨越光年归来的疲惫,承载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承载着那段唯有他们三人共享的、无法向外人言说的宇宙记忆。
终于,傅水恒的手最先抵达。它没有直接去抓握谁,而是稳稳地、带着一种家长般的沉稳与力量,覆在了陈智林和傅愽文刚刚接触的手背之上。
紧接着,陈智林的手翻转过来,手心向上,轻轻托住了傅愽文依旧有些冰凉颤抖的手,同时也与傅水恒的手掌边缘相贴。
最后,傅愽文的手指,如同寻找巢穴的雏鸟,蜷缩起来,紧紧抓住了陈智林的掌心,另一根手指则勾住了爷爷的手腕。
接触完成的瞬间,仿佛一个无形的电路终于闭合。
一股强大的、无声的能量在他们之间轰然炸开,却不是破坏性的,而是滋养性的,治愈性的。那不是银河级意念感应器那种冰冷、强大的科技链接,而是源于生命本身、源于共同经历淬炼的情感与灵魂的共鸣。
通过这紧密相连的肢体,所有的堤防彻底崩塌。
陈智林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胸腔深处不受控制地涌起,冲过喉咙,直抵眼眶。视线瞬间模糊了。他没有抵抗,任由那温热的液体溢出眼角,沿着太阳穴,滑入鬓角的白发。那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过于饱满的、混合了震撼、感激、渺小、伟大、失落与获得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他听到旁边,傅水恒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叹息般的哽咽,教授那只覆在他们手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传递着同样汹涌的心潮。
而傅愽文,则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港,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释放。他不再压抑声音,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肩膀随着哭泣轻轻耸动。但他的手指,却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陈智林和爷爷,仿佛那是他连接这个现实世界的唯一缆绳。
无需任何言语的商议,下一个动作,如同宇宙法则般自然发生。
傅水恒率先,用那只空着的手,支撑着身体,开始极其缓慢地坐起身。他的动作依旧带着僵硬和沉重,但意志坚定不移。陈智林几乎同时响应,他松开一只 hand,协助傅愽文,也支撑着自己,开始对抗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