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震撼,超越了任何语言能描述的范畴。他试图调动所有学过的天文知识来解析眼前的景象,却发现任何术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艾琳娜那通常毫无波澜的意识场,也出现了短暂的、剧烈的波动。她喃喃道:“完美……接近完美的宏观旋涡结构。猎户座旋臂、英仙座旋臂、人马座旋臂……轮廓清晰可辨。根据背景参照物和红移数据计算,我们此刻的回望视角,距离银河系盘面垂直方向约二百八十万光年。这……这是前所未有的直接观测样本!”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掺杂了近乎虔诚的情绪。再冰冷的科学数据,在面对造物主这般级别的杰作时,也难以保持绝对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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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文没有立刻说话。他的意识仿佛完全沉浸在了那片光芒之中。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流淌出来,带着诗人般的感性:“它……在呼吸。看那光,并非静止不动。我能感觉到恒星在旋臂上诞生、燃烧、死亡的永恒节奏……那些暗色的尘埃云,是它的阴影,是它的韵律间隔。这不仅仅是一个天体……这是一首用光和时间写就的史诗。而我们……我们曾经是,也永远是这首史诗里,微不足道却又真实存在过的……一个音符。”
陈智林默默地感受着来自团队每一个成员的意识反馈。年轻的工程师被纯粹的壮美所征服,严谨的科学家为终极的规律所震撼,敏感的艺术家则触及了存在本质的诗意。他自己呢?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那是敬畏、是乡愁、是认知被彻底刷新的茫然,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家园”概念的深刻领悟。
“缩小我们的感知尺度,” 陈智林轻声指示,他的意识引导着整个团队的“视野”进一步拉远,“试着将银河系,放入它所在的宇宙背景中。”
随着视角的宏观化,那原本占据几乎全部“视野”的、灿烂无比的旋涡星盘,开始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缩小了。
它先是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的发光纹章,镶嵌在黑暗之中。然后,变成了一枚闪耀的银币。接着,是一粒被遗忘在无尽黑色画布上的、散发着微光的尘埃。
而在它的周围,原本被视为绝对虚无的空间,开始显现出一些极其暗淡、极其遥远的背景星系。它们像更细微的沙砾,散布在宇宙的海洋里。银河系,依然是这片局部区域最耀眼的存在,但它的耀眼,已然被无边的寂寞所包围。
“找到……找到太阳系的位置。” 李昻突然提出一个请求,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那是人类本能地对“故乡”的寻找。
艾琳娜沉默了片刻,意识场中闪过一连串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计算光流。最终,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点,在一条旋臂(猎户座旋臂)的内侧边缘,被高亮标记出来。那个光点,微弱到仿佛随时会熄灭,在银河系亿万恒星的辉光中,如同沧海一粟。
“就在这里。” 艾琳娜的声音低沉,“一个不起眼的、G型主序星。它的行星系统……从这里是完全不可见的。甚至地球本身的存在,在这个尺度上,也毫无证据。”
一阵更深的沉默笼罩了团队。
那个光点,就是太阳。而在太阳的第三颗岩石行星上,诞生了人类文明。所有他们熟知的历史——王朝更迭、战争与和平、爱情的欢愉、离别的痛苦、艺术的创造、科学的探索……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那一个微不足道、几乎无法辨识的光点之内。
傅博文的意识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无声的叹息。“我们曾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是万物之灵长。我们仰望星空,觉得它辽阔无边。直到此刻……直到我们站在这数百万光年之外回望,才真正明白,‘渺小’二字的含义。我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纷争、所有的野心,在这样一个全景面前……”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种意境已经传递给了每一个人。一种混合着失落与解脱的奇异感受,在意识场中弥漫开来。失落于自身存在的物理意义上的微不足道;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