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晧,这是你脑海里的‘噪音’变成的旋律。它有其自身的节奏。”
陈智林则站在李晧身边,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他的后心,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另一只手在辅助屏幕上调出简化的物理学模型。“李晧,集中精神,跟着我念,也跟着你想:引力……是时空的弯曲……暗物质……是引力的主导……信息……是能量的形态……混乱……是未识别的秩序……”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物理学的基本概念,用人类理性最坚实的基石,去对抗那原始的、非理性的信息混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晧的身体不再剧烈颤抖,呼吸虽然仍显急促,但逐渐有了规律。他空洞的眼神开始聚焦,先是茫然地看着傅博文画板上那幅由他的混乱孕育出的、充满动态和张力的画作,然后又看向主屏幕一角代表他自身状态的、逐渐从狂暴趋于规律的抽象图像。耳机里那些可怕的“尖叫”和“轰鸣”,似乎被同事们冷静的专业解读和那段空灵的音乐所覆盖、所解释。
他尝试着,微弱地,跟着陈智林重复:“引力……是时空……的弯曲……”
然后,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傅博文画板上的一处色彩漩涡,声音沙哑但清晰了一些:“那里……那个漩涡……感觉……像是一个……未解析的……引力透镜……焦点……”
这句话一出,整个舰桥的人都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能开始尝试“定义”和“输出”了,这是意识从被动承受转向主动处理的关键标志。
傅博文立刻回应,用画笔强化了那个漩涡的结构:“很好!晧儿,很好!就是这样,把它指出来,告诉我们它‘像’什么!”
陈智林也加大了按在他后心的力度,传递着支持和稳定:“对,把它想象成我们研究过的某个天体现象,给它一个名字,一个模型!”
在众人持续的、多感官、多维度的引导和支撑下,李晧脑海中的信息风暴,终于逐渐被纳入了理性的河道。他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受害者,开始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一样,尽管艰难,却努力地尝试去理解、去分类、去描述他所经历的一切。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李晧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虽然充满了疲惫和后怕。他摘下耳机,声音虚弱但稳定:“我……我没事了。谢谢……谢谢大家。”
陈智林仔细检查了他的瞳孔反应和基本生理指标,确认危机已经过去。他拍了拍李晧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赞许:“做得很好,李晧。你挺过来了。这不仅是你的第一次危机,也是你作为宇宙漫游者的一次真正‘成年礼’。”
傅博文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举起那幅几乎画满的画板。画面上,混乱与秩序交织,狂暴与宁静并存,仿佛记录了一场意识与宇宙原始信息搏斗并最终达成和解的全过程。“看,这是你的‘危机’,也是你贡献的、独一无二的‘数据’。它比任何仪器记录都更生动地描绘了暗物质流的某种……‘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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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晧看着那幅画,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敬畏,也有了一丝新的领悟。
陈智林让医疗小组送李晧回休息室进行深度恢复和观察。随后,他回到指挥台,看着主屏幕上依旧在静静流淌的暗物质流数据,神色凝重。
“我们低估了直接暴露于高密度宇宙原始信息下的风险。”他对围拢过来的团队成员们说,“李晧的经历提醒我们,深空探索,不仅仅是技术的挑战,更是人类生物学和意识本身的极限挑战。我们需要升级我们的神经接口防护协议,开发更智能的信息预处理和滤波系统,甚至要考虑为队员配备类似今天的‘多维感官疏导’应急程序。”
他顿了顿,目光深远。“今天,我们不仅稳定了一名队员的意识,更窥见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认知宇宙学’或者说‘意识与宇宙信息的交互界面’。李晧在混乱中感知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