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通讯阵列的每一个节点,确保与地球的联络线路绝对畅通;莎拉则开始整理接收到的医疗报告细节,希望能为傅博士提供更多支持。
陈智林看着傅博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心疼,也有一种并肩作战的笃定。他知道,傅博文此刻的“撑”,不仅仅是为了稳定军心,更是对他自己内心巨大波澜的一种强行镇压。
“信号分析不能停,”陈智林接话道,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科学任务上,“莉娜,集中精力寻找信号模式中任何可能被我们忽略的、具有‘语法’或‘意图’特征的微观结构。阿米尔,持续监测信号源的方位和距离变化,计算其可能的发射能量级。我们需要知道,我们在跟什么样的‘存在’打交道。”
团队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但气氛已然不同。先前那种纯粹的、面对未知的兴奋感,如今掺杂了一丝沉重的底色。每个人的工作效率似乎更高了,但交谈的声音更低,眼神交换之间,多了一份无需言说的理解与支持。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傅博文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他协助莉娜建立了几种全新的信号模型,试图从非线性动力学的角度去解读那螺旋式重复的奥秘;他与陈智林反复讨论,评估着如果信号确属智能起源,其文明等级可能达到的程度,以及潜在的风险。他用高强度的思考,来填补内心因远方消息而出现的空洞。
只有在工作的间隙,当他独自一人站在观测甲板的巨大舷窗前,凝视着窗外那无垠的、冷漠的星空时,那份被强行压抑的情感才会悄然浮现。银河系像一个巨大的、洒满银沙的旋涡,横亘在视野远方,那是家的方向。父亲此刻,就躺在那个光点中的某一张病床上,与衰老和病痛抗争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即使人类的技术已经能够跨越星系,面对生命自然的流逝,他们依然如同远古时代仰望星空的祖先一样,感到渺小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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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智林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观测甲板,默默地递给他一管营养剂。“多少补充点能量,博文。你刚才的模型推演消耗很大。”
傅博文接过,没有立即饮用,只是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智林,你说……我们追寻这星空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陈智林,又像是在问自己,问这沉默的宇宙。
陈智林看着老友的侧脸,在那张平日总是充满睿智与从容的脸上,他看到了罕见的迷茫与脆弱。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记得傅老常说的话吗?‘我们仰望星空,并非为了逃离尘世,而是为了更深刻地理解自身在这宇宙中的位置,理解生命这短暂火花的意义。’我们在这里,接收着可能来自其他‘火花’的信息,本身就是在延续他,以及无数先行者的探索。这本身就是意义,博文。你的坚持,就是对他生命价值最好的延续。”
傅博文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舰船上循环过滤的、带着金属和臭氧气息的空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迷茫已然褪去,虽然悲伤依旧,但那份属于探索者的坚定内核重新变得清晰。
“谢谢。”他低声说,拧开营养剂的盖子,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莉娜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新的发现带来的激动,但依旧保持着科学家的克制:“陈博士,傅博士!我们对信号持续时间的精确测量有了新发现!它的每一次‘重复’并非严格等长,其微小的时长变化,呈现出一种……一种与圆周率π的小数位分布高度相关的统计特征!”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尽管是压抑下的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π,这个超越数,这个宇宙中普遍存在的数学常数!
陈智林和傅博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这几乎是在信号的“额头”上刻下了“智能设计”的标签!一个使用基础数学常数作为“签名”的文明?
“继续分析!重点排查所有可能与基本物理常数、数学常数相关的隐藏编码!”陈智林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