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缓缓直起身。他没有看向墙洞这边,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他重新握好扫帚,准备继续他未完成的“仪式”。
就在他即将再次挥动扫帚的瞬间,玉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极度的挫败感让她失去了理智,或许是饥饿让她脑子发昏,她对着墙洞,用一种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嘲讽的语气,嘶哑地喊了一句:
“喂!扫地的!你说……人活着……就为了扫干净这一亩三分地吗?!”
这句话,没头没脑,充满了玉笋此刻所有的迷茫、痛苦和对存在意义的质疑。它不像之前的谩骂,更像是一声来自深渊的、绝望的呐喊。
玄真子挥动扫帚的动作,这一次,明显地、彻底地停顿了。
他握着扫帚柄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些。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落在某个污点上,而是穿透了藤蔓和墙洞的阻隔,直直地、准确地,落在了玉笋那张贴在墙洞上、沾着泥污、写满疲惫和茫然的脸上。
那目光,依旧是冰冷的,如同深潭。但这一次,玉笋似乎在那冰冷的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那不是愤怒,不是鄙夷,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困惑?或者说,是对她这句毫无逻辑、充满绝望的质问的……一种无法理解的探究?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隔着藤蔓,隔着石墙,隔着佛与道的界限,也隔着两个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的世界。
玉笋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刚才那股绝望呐喊的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脑袋,躲开那道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
就在这时,玄真子薄唇微启。
没有斥责,没有佛偈道言,更没有拂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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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吐出了四个字,声音依旧是那玉石相击般的冷冽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玉笋的耳中:
“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玉笋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回答?是嘲讽?还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高深道理?
她还没来得及咀嚼这四个字的含义,更没想好该怎么回应(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玄真子已经收回了目光。他不再看她,也不再停顿,重新握紧扫帚,以一种比之前更加沉稳、更加专注的姿态,再次开始了他的清扫。
“唰…唰…唰…”
沉稳、规律、不容置疑的扫地声,再次成为这片空间唯一的旋律。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顿、那穿透性的注视、那四个玄妙的字眼,都只是玉笋饥饿过度产生的幻觉。
玉笋呆呆地贴在墙洞上,看着那个重新沉浸在“扫地仪式”中的蓝色背影。胸中翻腾的怒火和恶作剧的念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道法自然……” 她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在咀嚼一颗又硬又涩的橄榄。什么意思?是说扫地就是自然?还是说……她现在的痛苦挣扎也是自然?
她不懂。她只觉得这四个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了她混乱的心头。
她默默地从墙洞边退开,不再看那个蓝色的身影。她失魂落魄地走回菜园中央,看着满园荒芜的杂草,再看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
“道法自然……” 她又念了一遍,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她弯腰,重新捡起被她丢弃的小锄头。这一次,她没有再咒骂,没有再发泄。她只是默默地、机械地,开始锄草。
锄头落下,杂草被连根掘起。
一下,又一下。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隔壁的扫地声依旧清晰。
“唰…唰…唰…”
和她的锄草声交织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