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驼子那罐“五毒开泰羹”,如同一个揭开封印的妖魔,将难以名状的气味彻底释放出来。那味道,像是盛夏时节腐烂的池塘底泥混合了过期蜜糖,又掺入一股尖锐的腥气,直冲天灵盖。 玉笋连退三步,后背几乎抵住院墙,双手死死捂住口鼻,闷声喊道:“拿走!快拿走!这味道比黑煞教的邪功还催吐!” 玄真子虽仍站立原地,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青的脸色,昭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嗅觉冲击。他体内原本就混乱的气息,被这药味一引,如同沸油滴水,炸开了锅。糖霜琥珀的封印之力应激而发,冰寒刺骨;三日断余毒不甘示弱,灼热如焚;新生的蒜煞道韵则像个好奇又莽撞的孩子,在冰火两重天里左冲右突。 “嗝——” 又是一声饱嗝,来自玄真子。 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愣住了。那嗝声里,除了残余的蒜味,竟隐隐带上了一丝那“五毒羹”的诡异甜腥。 薛驼子独眼放光,激动得藤木拐杖连连顿地:“看看!看看!同息效应已经开始初步解析药性了!妙不可言!小子,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他不由分说,用一只脏兮兮的陶碗舀了半碗那黑漆漆、粘稠如同泥沼的“羹”,率先递到玉笋面前:“小丫头,你先来!你体质特异,抗毒性强,正好试试药力!” 那碗递到眼前,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力更是呈倍数增长。玉笋看着碗里那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胶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我不吃!死也不吃!你这是拿我试毒!” “胡说!这是治病!”薛驼子吹胡子瞪眼,“你忍心看这小子毒发攻心,或者被糖霜彻底封死吗?这药膳,或许就是唯一的转机!你们同息共感,你吃了,效果也能分担到他身上!” 玉笋闻言,猛地看向玄真子。他站在那里,身形依旧挺拔,但额角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虚弱与痛苦。想起他为自己挡劫、共业火、吞琥珀的一幕幕,玉笋的心猛地一抽。 “我……”她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地伸出手,“我吃!但是……”她猛地抬头,眼神凶悍地瞪着薛驼子,“要是我被毒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天天在你床头打蒜味饱嗝!” 薛驼子:“……快吃!” 玉笋接过碗,闭紧眼睛,屏住呼吸,如同赴死般将碗沿凑到嘴边。那粘稠的“羹”触及唇瓣,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味道瞬间炸开——极致的苦、尖锐的酸、诡异的甜、沉闷的涩、还有一股直冲脑门的腥气……五味杂陈已不足以形容,这简直是百味崩殂! “呕——”玉笋干呕一声,几乎要立刻吐出来。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她右臂上那圈淡蓝色的蒜头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清凉中带着辛辣的“蒜煞”道韵自主运转,顺着手臂经络直冲喉舌!仿佛在她口中瞬间布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令人作呕的复杂味道竟被飞快地“解析”、“过滤”…… 在玉笋的感知里,那百味崩殂的恐怖口感,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快刀切削、重组。极苦被弱化,尖锐的酸被调和,诡异的甜被压制,沉闷的涩被驱散……最后,残留在她味蕾上的,竟然只剩下一种……类似陈年咸菜疙瘩混了一点点糖霜的、略带刺激性的咸鲜味! 虽然依旧算不上美味,但比起刚才那如同直面死亡的口感,简直是从地狱升到了……嗯,人间底层。 玉笋愣住了,下意识地咂咂嘴,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怎么样?什么感觉?”薛驼子紧张地凑近,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玄真子也凝神看来,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好像……好像……”玉笋回味着,“没那么难吃了?有点像……放久了有点嗖的咸菜?” 薛驼子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抚掌大笑:“哈哈!果然如此!苦寒蒜煞,辟邪除秽,亦能调和百味,解析药性! 妙啊!老夫这‘五毒开泰羹’的霸道药力,竟被你的蒜煞自行化解了部分刺激性,只留下了精华!快,感觉一下,药力如何?” 玉笋依言感受。一股温热的气流自胃部升起,虽然依旧带着点异物感的刺痛,但并未引发剧烈不适。这股热流散入四肢百骸,与她体内的冰火残力接触,并未引发冲突,反而像一种润滑剂,让原本僵持对立的冰与火,稍稍缓和了一丝。尤其是指尖那缕业火残苗,似乎……温顺了那么一丁点。 “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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