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驼子那句“百劫盐临头”,话音尚未在破庙里散尽,异变陡生。 并非地动山摇,也无鬼哭神嚎,只有一股极致的、纯粹的咸。 那不是口中尝到的咸,而是直接从每一个毛孔,每一寸意念里钻出来的咸。庙宇空气中,无数微尘般的白色盐晶凭空凝结,簌簌落下,却不是雪,带着沉甸甸的、属于深海与亘古盐田的荒寂。温度并未降低,但三人却同时感到一种被抽干水分、即将被风化成盐柱的窒息感。 “呜……”玉笋只觉得舌头瞬间僵直发硬,仿佛含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咸又痛,连唾液都变成了滚烫的盐卤,灼烧着喉咙。她下意识想运转体内那点微末真气抵抗,却发现丹田气海如同曝晒三日的河床,干涸皲裂,一丝水汽都调动不起来。右臂那冰火交织的隐患,此刻也被这股无处不在的“咸”意镇压,如同被盐腌渍的肉块,只剩下麻木的死寂。 她慌乱地看向玄真子,却见道士情况更糟。 玄真子首当其冲,整个人被一层迅速增厚的盐霜覆盖,眉梢鬓角已是白茫茫一片。他身体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冷,而是体内那维系生机的“同息效应”正在被这股霸道咸意疯狂冲击、扰乱。五脏六腑仿佛被塞满了粗粝的盐粒,相互摩擦,痛楚难当。更可怕的是,那蛰伏在经脉深处的“三日断”剧毒,以及胸口被糖霜琥珀强行封印的“酱肉源种”,竟在这“百劫盐”的刺激下,同时产生了异动! 毒素如困兽企图挣脱枷锁,源种则在琥珀内左冲右突,引得他胸口那糖霜结晶光芒乱闪,明灭不定。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带着咸腥气的血沫,身形摇摇欲坠。 “驼子前辈!”玉笋急了,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脚如同被盐粘在地上,沉重无比。 薛驼子自己也不好受,驼峰剧烈起伏,喘着气,浑浊的老眼却死死盯着玄真子:“好……好小子!这‘百劫盐’引动的,非是外魔,而是尔等自身心魔与沉疴的显化!扛过去,五味轮转便算成了大半!扛不过……”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玄真子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已非平日清冷,而是充满了混乱与挣扎的赤红。他视野之内,破庙景象扭曲变幻—— 不再是残垣断壁,而是变成了清风观那肃穆整洁、一尘不染的丹房。 檀香袅袅,经书整齐,一切都符合他恪守了二十年的清规戒律。然而,丹房中央,那尊本应供奉三清的铜像,却变成了一尊油光锃亮、香气扑鼻、肥瘦相间的巨大酱肉!肉皮上还隐隐有金色符文流动,正是他梦魇根源的“酱肉金身”! “孽障!安敢玷污道庭!”玄真子厉声呵斥,手掐剑诀,却发现自己真气涣散,连最基础的驱邪咒都使不出来。 那酱肉雕像竟发出嗡嗡笑声,一块肥肉颤巍巍脱落,化作一个穿着破烂僧袍、眼睛滴溜溜乱转的身影,正是玉笋的模样!这“玉笋”舔着嘴唇,嘿嘿笑道:“牛鼻子,别绷着啦,过来尝尝嘛,可香啦!”说着就张开手臂,带着一股浓烈的肉香扑来。 “滚开!”玄真子疾退,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这是幻象,但那香气、那身影,却勾动着他心底最深处的、被戒律层层封锁的欲念——对温暖、对生机、对……对那个总在破戒边缘试探的尼姑,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现实中的玉笋,只见玄真子脸色惨白如盐,额头青筋暴起,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口中喃喃:“邪魔外道……清净无为……不可……不可……”她心急如焚,那“同息效应”让她能模糊感觉到玄真子此刻正承受着何等剧烈的精神冲击。 “牛鼻子!醒醒!那是假的!”她不顾自身难受,大声呼喊,声音在咸涩的空气里显得沙哑无力。 玄真子恍若未闻,幻境中,那“酱肉玉笋”已扑到近前,油腻的手指几乎要触到他的道袍。他避无可避,内心坚守二十年的道堤,在这内外交攻之下,岌岌可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笋福至心灵。她想起之前对抗菩提瘟时,二人那莫名其妙的同步打嗝,以及后来在酸海上,以同息共嗝方式催动的苦寒蒜煞!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强行压下喉咙的咸涩灼痛,努力回忆着之前那种气息共鸣的感觉。她不再试图调用干涸的真气,而是纯粹凭借意念,去勾动体内那与玄真子休戚相关的“同息”纽带。同时,她脑海中拼命观想之前啃生蒜时,那股子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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