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跳。
“呃……”他忍不住又想打嗝,却被玉笋一眼瞪了回去。
“忍住!蒜气外泄,匿息便破了!”
玄真子只得强行运气,将那股混合着蒜味药力的暖流死死压在经脉中循环,脸色一时憋得青红交错。
见他暂时稳住,玉笋不再犹豫。她将剩余的数株完整避水蒜以巧劲震成絮状,混合泥土与落叶,以其对“质”与“味”的精准掌控,迅速捏成了一只……勉强能容纳一人蜷缩其内的、粗糙的“蒜瓣小舟”?
(……这是何物?) 玄真子看得目瞪口呆。
(代步。) 玉笋言简意赅,示意他躺进去。
玄真子将信将疑地蜷缩进那散发着浓郁蒜味的“小舟”里。玉笋双手按在“舟”壁,苦寒蒜煞的炁息再次流转,这次并非匿息,而是“同化”。她将这临时造就的“蒜舟”与周围环境的气息彻底同化,同时以自身佛元为引,驱动这小小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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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低喝声中,那“蒜舟”竟真的贴着地面,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以一种不算快但极其隐蔽的方式,向着山林深处滑行而去。舟体过处,留下的只有最自然的泥土和植被气息,完美融入了环境。
玉笋则紧随在侧,身形如轻烟,时刻警惕着四周。她既要分心操控“蒜舟”,维持匿息同化,又要留意玄真子的状态,灵识与体力都在飞速消耗。
蒜舟之内,玄真子感受着身下这粗糙造物的移动,鼻腔里充斥着救命又催吐的蒜味,体内那团诡异的药力还在左冲右突。他看着身旁玉笋紧绷的侧脸和额角不断渗出的细汗,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玄真子,纵横江湖,何曾如此狼狈,需要靠一个尼姑用这等……奇葩的方式救护?
(……这次,亏大了。) 他忍不住在心底嘟囔。
(闭嘴,调息。) 玉笋的意念立刻砸了过来,带着明显的疲惫,却依旧强硬。
玄真子哑然,乖乖闭目,尝试引导体内那点可怜的暖流。或许是被这绝境激发,或许是那“蒜药膏”真的起了作用,他发现自己对体内那混乱的冰火余烬与糖霜寒气的感知,竟比之前清晰了一丝。
而紧贴胸口的悬壶令碎片,在那“蒜舟”独特的气息包裹和玉笋持续输出的同源炁息蕴养下,那冰凉的触感中,似乎也隐隐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如同种子萌发般的……生机?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终于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山林间这诡异而艰难的一行——一个冷面尼姑,护着一艘散发着浓烈蒜味的“土舟”,舟里载着一个气息奄奄、脸色古怪的道士,正悄无声息地,奔向未知的、暂时安全的角落。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缓。而两人的羁绊,在这无声的逃亡与守护中,愈发深刻地镌刻进彼此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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