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咳出一口淡金色的魂血,混沌星铠寸寸碎裂,魂体黯淡如风中残烛。硬抗那炼虚中期巅峰的寂灭射线,几乎耗尽了他涅盘重生后积攒的全部力量,神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强提一口气,混沌领域收缩至极致,裹挟着仅存的三名队员——影狐族的幽影、星灵族的星瞳、符师玄玑,如同陨星般坠向古妖星界更深处的黑暗。
身后,万妖祖庭的方向,传来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与尖锐的嘶鸣,显然归墟的追兵已倾巢而出,封锁线正在快速收拢。
“盟主!”幽影扶住摇摇欲坠的苏然,声音焦急。星瞳与玄玑亦是面色惨白,方才的突围,他们虽未直接承受攻击,但炼虚层次的威压与阵法的反噬,也让他们神魂受创不轻。
“无妨……还死不了。”苏然咬牙,取出一把得自冥河宝库的顶级疗伤丹药吞下,药力化开,勉强稳住濒临崩溃的魂体。他目光扫过四周,这是一片更加死寂、连星辰残骸都几乎被彻底湮灭的虚无地带,只有远处一些扭曲的空间褶皱如同鬼影般飘荡。“此地不宜久留,追兵瞬息即至。我们必须找到一处能暂时隔绝探查的所在。”
“盟主,左前方三万里外,有一片异常的空间乱流带,能量波动极其混乱,或可干扰追兵锁定。”星瞳强忍神魂刺痛,全力展开感知,指向一个方向。
“走!”苏然毫不犹豫,催动所剩无几的混沌之气,裹挟三人,化作一道几近透明的流光,射向那片乱流带。
一进入乱流带,仿佛坠入了狂暴的能量海洋。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刀锋般切割,时空断层随处可见,更有一些由寂灭能量凝聚而成的、没有理智的虚空孽物在暗中窥伺。环境恶劣到了极点,但也正因如此,归墟追兵的神识探查在此受到了极大干扰。
苏然寻得一处相对稳定的空间褶皱缝隙,布下数层混沌禁制,暂时隐匿起来。四人盘膝而坐,抓紧每一瞬恢复伤势。
“盟主,方才那祭坛上的黑袍人……”玄玑一边调息,一边沉声开口,眼中带着愤恨与后怕,“他们袖口的徽记,我似乎……在宗门古籍的禁忌卷宗中见过模糊的记载。”
苏然猛地睁开眼:“说!”
玄玑努力回忆:“那徽记,似是由‘堕落的星辰’与‘吞噬一切的阴影’交织而成,古籍中称其为……‘噬星暗痕’!传闻是某个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信奉‘万物终将归于寂灭’的极端教派——‘寂灭星盟’的标志!此教派认为归墟才是宇宙的最终归宿,主动拥抱寂灭方能获得‘永恒安宁’,曾在上古时期掀起腥风血雨,后被万族联手剿灭。没想到……他们的传承竟未断绝,还投靠了归墟!”
“寂灭星盟……噬星暗痕……”苏然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冰冷如刀,“果然是星海内部的毒瘤!有他们在内部接应,难怪归墟能如此精准地侵蚀万族古路枢纽!必须将此讯传回冥河,警示星海各方!”
“可是盟主,我们现在深陷重围,如何传讯?”幽影忧心忡忡。
苏然沉默片刻,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一点微弱的、与冥河龙脉隐隐共鸣的星火跳跃着——这是他与冥河大阵本源的联系,虽极其微弱,却未曾彻底断绝。“我尝试以混沌寂灭之道,模拟归墟波动,或许能骗过封锁,将一缕神念附于此星火之上,送出去。但成功几率渺茫,且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无论如何,必须一试!”星瞳坚定道,“否则星海危矣!”
苏然点头,不再犹豫。他屏息凝神,全力运转混沌寂灭之道,眉心创世莲台与暗金道种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共鸣,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神念,其中包含了关于“噬星暗痕”、“古路污染”以及此地归墟守卫实力的关键信息。然后,他引导这缕神念,融入那点冥河星火,并以其混沌本源,为其镀上一层近乎完美的归墟寂灭伪装。
“去!”苏然屈指一弹,那点微不可察的星火,如同融入大海的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没入混乱的能量乱流之中,朝着冥河的方向遁去。做完这一切,苏然气息又萎靡了一分,脸色更加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