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冷却水管道末端的检修平台上,污浊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苏然、叶暖和青鸟三人背靠着冰冷的金属管壁,剧烈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清晰可闻。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前方未知的黑暗冲淡,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
青鸟战术平板屏幕的微光,映照出她苍白而专注的脸。她快速比对离线地图与管道壁上模糊不清的锈蚀标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确认了,”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前面就是废弃冷却系统的末端泵站。泵站上方有一条垂直维护梯,通往……‘基石-7’地下二层,一个代号‘尘封走廊’的废弃物资中转区。根据冰芸姐破解的零星日志,那里在二十年前因一次‘能量泄露事故’被永久封闭,监控和防御等级理论上……最低。”
“理论上?”叶暖一边用所剩无几的生息灵力处理着自己背上焦黑的伤口和苏然手臂上的划伤,一边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但眼神中的疲惫难以掩饰。
“是的,‘理论上’。”青鸟深吸一口气,看向幽深的管道前方,那里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在等待着他们。“‘基石-7’是星灵会经营多年的核心据点,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那些‘废弃’区域动了什么手脚。而且,我们刚才触动了‘深渊回响’,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苏然沉默地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感受着经脉中传来的空虚感和星核深处隐隐的钝痛。黎俏跨越空间传递来的力量如同昙花一现,虽然助他破局,但反噬和消耗同样巨大。此刻,他必须依靠自身恢复的那部分星力,以及坚韧的意志。他看了一眼怀中温度恢复正常、却显得异常安静的星陨之核,心中对黎俏的担忧更甚。
“没有退路了。”苏然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无论是陷阱还是机会,都必须闯过去。青鸟,带路。叶医生,跟紧我。”
他率先站起身,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迈步走向管道尽头。叶暖立刻跟上,手中扣紧了银针。青鱼咬咬牙,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紧随其后。
管道尽头是一扇锈蚀严重、几乎与管道壁融为一体的圆形金属闸门,门上有一个需要手动转动的巨大轮盘。苏然双手握住轮盘,星辰之力微吐,并非暴力破坏,而是如同润滑剂般渗入锈死的轴承。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后,轮盘缓缓转动,闸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金属锈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又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泵房,各种早已停止运转的泵机和阀门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阴影中,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泵房一侧墙壁上,果然有一道锈迹斑斑的垂直铁梯,向上延伸,没入头顶的黑暗之中。梯子旁边,还有一个老旧的、指示灯早已熄灭的电控面板。
“就是这里了。”青鸟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战术平板扫描着环境,“能量读数……很杂乱,有微弱的蚀灵残留,但更多的是……死寂。像是一片被遗忘的坟场。”
苏然凝神感知,确实如青鸟所说,这里的能量场非常微弱且混乱,仿佛所有的活性都被抽走了,只留下一些腐朽的余烬。这种死寂,反而比之前的菌巢更让人不安。
“我先上。”苏然示意叶暖和青鸟警戒下方,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抓住冰冷的铁梯,开始向上攀爬。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爬了大约十几米,头顶出现了一个同样锈蚀的圆形舱盖。苏然用力推开舱盖,一股更加浓重的灰尘味涌下。他谨慎地探出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宽阔但异常昏暗的走廊之中。
走廊两侧是斑驳的混凝土墙壁,布满了裂纹和剥落的涂料,顶部每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投下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积满灰尘的地面。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视线受阻。走廊向两端延伸,一眼望不到头,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几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荡。这里就是“尘封走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