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天文观测站的夜晚,寂静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破损的穹顶缺口处,城市的霓虹光污染将一小片天空染成暗红色,却照不亮室内的浓重黑暗。只有控制室内几台老旧仪器闪烁的微弱指示灯和青鸟战术平板的屏幕光,勾勒出三人疲惫的轮廓。
苏然盘膝坐在星痕身边的沙发上,双目微阖,周身有极其淡薄的星辉如呼吸般明灭。他正全力运转着混沌星海诀,引导星枢之钥碎片传递来的温润力量,配合“赤血生肌丹”的药力,一丝丝修复着星核的裂痕和受损的经脉。进展缓慢,但每一次周天运转,都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减轻一分,空乏的丹田重新凝聚起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星痕依旧昏迷,但眉心的星痕稳定地散发着微光,仿佛一个天然的聚灵阵,悄无声息地汇聚着稀薄的星辰之力,不仅滋养着她自身,也惠及了近在咫尺的苏然。
青鸟靠坐在控制台前,腿上重新包扎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钝痛,但她强忍着,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她利用观测站残留的、几乎被遗忘的备用网络节点,小心翼翼地避开主流监控,如同在雷区中穿行,尝试接入更深层的数据流。屏幕上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模糊的监控画面、加密的通讯碎片、公开的新闻简报被不断抓取、分析、交叉比对。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逝。直到后半夜,青鸟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打破了寂静。
“有发现!”
苏然缓缓收功,睁开眼,眸中星辉内敛,气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怎么了?”
青鸟将平板屏幕转向苏然,上面显示着几张经过增强处理的、极其模糊的图片和一段破译出的简短加密信息。“我截获了一段定向发送的、使用‘观测者’旧式高级密文的信息流,源头无法追踪,但内容……是关于‘三号安全屋’的!”
图片是某个图书馆外部环境的夜间监控截图,角度刁钻,画面粗糙,但能隐约看到图书馆后门附近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快速移动,行动谨慎专业。加密信息的内容更是惊人:“夜鹰已抵巢穴,暗哨清除,通道安全。‘信使’重伤,急需‘清道夫’。‘仓库’有变,速来。”
“夜鹰”、“信使”、“清道夫”、“仓库”都是“观测者”内部使用的代号!“夜鹰”很可能是指幸存的、正在组织抵抗的核心成员;“信使”重伤,需要医疗支援(“清道夫”常指医疗或后勤人员);而“仓库有变”……难道指的是星灵会那个被他们破坏的“熔炉之心”车间?这条信息说明,确实有其他的“观测者”成员在活动,并且他们可能掌握了重要情报,甚至……知道叶暖(“清道夫”的可能人选)的下落!
“他们真的还在!”青鸟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哽咽,“冰芸姐留下的火种没有熄灭!”
苏然心中也是一震,但随即冷静下来。“信息是多久前的?能确定‘三号安全屋’现在的状况吗?”
“信息是六小时前发出的,有重复接收的痕迹,说明对方在持续呼叫。”青鸟快速分析着数据,“图书馆周边的公共监控在信息发出后两小时曾被短暂干扰,之后恢复正常,但人流数据有异常波动,可能发生过短暂冲突后恢复了隐蔽。无法百分百确定安全,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和希望。”
风险极大。这可能是真正的救援信号,也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但以他们目前的处境,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苏然的目光落在依旧昏迷的星痕身上。她的存在,是变数,也是责任。“我们必须去。”他沉声道,“但不能贸然行动。我们的状态太差,需要更充分的准备。”
他走到星痕身边,再次握住她的手,将一丝温和的星力渡入。这一次,他不仅仅是疗伤,更尝试着通过星枢之钥碎片的共鸣,向星痕那脆弱的本源意识传递简单的意念——“安全”、“移动”、“信任”。
奇迹般地,星痕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眉心星痕的光芒微微亮起,仿佛在回应。她甚至无意识地轻轻回握了一下苏然的手指。
“她……有反应!”青鸟惊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