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铁梯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脆弱的神经上。苏然背着生命垂危的秦岳,半搀扶着意识模糊的叶暖,在信号塔内部狭窄、陡峭的维修通道中艰难下行。塔顶的风声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死寂和浓重的铁锈、灰尘气味。应急灯早已损坏,只有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域,照亮布满蛛网和剥落涂料的混凝土墙壁。
通道向下延伸了约十几米,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手动转轮的密封舱门。舱门表面布满锈迹,但转轮似乎近期被使用过,锈蚀程度较轻。苏然停下脚步,将秦岳小心靠墙放稳,示意叶暖扶住,自己则凝神感知门后的动静。神识如同触角般探出,反馈回来的是一片空洞的死寂,没有生命气息,也没有明显的能量陷阱,只有一种陈年设备待机的微弱电磁嗡鸣。
“备用节点B……”苏然低语,回忆着夜枭纸条上的信息。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冰冷的转轮,用力旋转。齿轮咬合发出沉闷的“咔哒”声,舱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臭氧、仪器冷却液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涌出。
门后是一个约三十平米的地下空间,显然是由旧防空洞改造而成。墙壁是加固的混凝土,顶部有老旧的通风管道。房间一侧摆放着几排布满灰尘的仪器架和几个老式的CRT显示器(屏幕漆黑),另一侧则是简单的生存物资储备:桶装水、压缩食品箱、一个简易医疗柜,甚至还有几张折叠行军床。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一台老式但保养尚可的短波无线电收发台,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绿色光芒。
这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而且时间不远!
苏然心中一凛,立刻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迅速将秦岳和叶暖安置在行军床上。他首先扑向医疗柜,柜门没有锁,里面有一些基础的急救药品、绷带、消毒液,甚至还有几支未开封的肾上腺素和血浆代用品!这对于重伤的秦岳和虚弱的叶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坚持住……”苏然低声对昏迷的秦岳说道,手下动作飞快。他先给秦岳注射了肾上腺素稳定心率,然后用消毒液清洗伤口,重新包扎,挂上血浆代用品。秦岳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死灰,伤势极重,需要更专业的医疗。接着,他检查叶暖的状况,她眉心的蚀灵印记依旧黯淡,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似乎处于一种深度的自我修复休眠状态。
暂时稳住两人伤势后,苏然立刻将注意力转向那台无线电。他尝试开机,老旧的机器发出嗡嗡的预热声,CRT屏幕亮起,显示着杂乱的雪花点和跳动的频率数字。他快速调谐旋钮,耳机里传来各种嘈杂的电磁信号——天气预报、船舶通讯、加密的军用频道碎片……但没有“观测者”的特定信号。
夜枭他们不在这里。这个节点似乎被暂时遗弃了,但物资齐全,说明这里仍是重要的备用据点。
苏然不甘心,仔细检查操作台。在键盘下方一个隐蔽的凹槽里,他发现了一个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微型U盘。心中一动,他立刻将U盘插入自己的战术平板(电量已耗尽,但通过无线电台的USB接口可以取电并读取)。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文本文件。苏然用“观测者”的初级解密密钥尝试,文件顺利打开。里面是夜枭留下的简短日志片段,日期是两天前:
“……总部通讯彻底中断,内鬼级别超出预估……‘熔炉之心’爆炸引发连锁反应,地脉能量极不稳定……星灵会主力动向不明,但检测到异常能量向沿海‘海龙号’废弃邮轮聚集……疑为新的仪式点或指挥中心……‘钥匙’下落仍是谜,但‘回响’频率在加剧……我们必须……(记录中断)”
海龙号邮轮!新的聚集点!苏然瞳孔收缩。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星灵会可能转移了据点!而“钥匙”下落不明,说明夜枭他们当时也失去了星痕的踪迹。
就在这时,那台老式无线电的接收指示灯突然疯狂闪烁起来,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急促的莫尔斯电码!信号源非常近,似乎就在旧港区范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