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号破旧的引擎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如同垂暮老者的喘息，在浓得化不开的海雾中艰难前行。锈迹斑斑的船头劈开灰白色的浪涌，咸涩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浸湿了甲板上的一切。老海狼佝偻着背，枯瘦但稳健的手掌牢牢把持着斑驳的木制船舵，帽檐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被浓雾吞噬的海面，以及驾驶台上那几台不断闪烁着杂乱雪花点和跳跃数据的、明显经过非法改装的导航与探测设备。
苏然和星痕蜷缩在狭小潮湿的船舱角落里。舱内弥漫着鱼腥、机油和烟草混合的浓烈气味。苏然背靠着冰冷的铁皮舱壁，双目紧闭，全力运转着混沌星海诀，引导着怀中“众星之泪”散发出的温润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星核深处那道依旧狰狞的裂痕。剧痛在持续，但裂痕边缘确实在微微收拢，一丝微弱的新生力量开始在干涸的经脉中重新流淌。星痕靠在他身侧，裹着一件老海狼扔过来的、带着浓重汗味和盐渍的旧棉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她眉心那点星痕散发着恒定的微光，仿佛与船外无边无际的雾气和大海深处某种无形的脉动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指引着模糊的方向。
“方位东南偏南，保持这个航向。”老海狼头也不回，沙哑的声音穿透引擎的噪音，“这鬼天气，雷达时灵时不灵，电子海图也他妈乱跳，只能靠老骨头的感觉和……你俩身上那点‘怪味’当指南针了。”他吐出一口浓烟，语气带着惯常的粗粝，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跑海几十年，见过无数怪事，但这次搭载的“货物”，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之奇特，引来的追兵之凶悍，都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走私或逃亡。
苏然睁开眼，看向窗外翻滚的浓雾。“追兵……能甩掉吗？”
“哼，第七局那几条杂鱼快艇，早被老子甩没影了。但这雾……不对劲。”老海狼敲了敲一台不断发出刺耳杂音的声纳显示屏，“水里头……有东西跟着。不是鱼，也不是潜艇。速度很快，时隐时现，像……影子。”
影子？苏然心中一凛。是星灵会的水下追踪单位？还是……更诡异的东西？他想起“隼”警告过的“噬星之影”的爪牙。
就在这时，星痕的身体突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眉心星痕的光芒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波动，她发出极低的、带着恐惧的呓语：“……好多……眼睛……在……水里……看着……我们……”
几乎同时，船底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巨大物体擦过船壳的异响！整艘船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操！”老海狼猛打方向盘，破船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倾斜，险险避开了一个从浓雾中突然浮现的、半浮在水面的巨大废弃钻井平台残骸！锈蚀的钢铁骨架如同怪物的骸骨，擦着船舷掠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妈的！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儿！”老海狼咒骂着，额头渗出冷汗。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里遇到的第三处本不该出现在这条航线上的大型障碍物了。迷雾不仅遮蔽视线，似乎还在扭曲空间感。
苏然强忍不适，将神识凝聚，尝试向船外探去。浓雾中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不仅干扰电子设备，对神识也有极强的阻隔和扭曲作用。他只能勉强感知到船周数十米的范围，再往外，便是一片混沌和……无数充满恶意的、冰冷的窥视感！确实有东西在雾中，在水下，跟着他们！
“不能停！加快速度！”苏然急声道。停留就是等死。
老海狼一咬牙，将引擎功率推至极限，尽管这可能导致这台老掉牙的机器随时报废。“信天翁”号发出更加痛苦的轰鸣，在迷雾中疯狂加速，如同无头苍蝇般乱闯。
又航行了约半小时，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一副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就在船头正前方几百米处，浓雾如同幕布般拉开，露出一片相对清晰的海域。而在这片海域上，静静地漂浮着……一支幽灵般的船队！
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船只，从古代的木制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