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大学医学院录取通知书带来的短暂震撼过后,郑家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和紧绷的僵持状态。像暴风雨来临前,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药味。
银珠的录取,如同一面照妖镜,将每个家庭成员最真实的面目照得清清楚楚。朴贞子和金珠的嫉妒与不甘,并未因银珠声称的“奖学金”而消散,反而像被泼了油的野火,烧得更旺,更扭曲。
“哎一股,我们家的‘大学生’真是了不起啊,吃饭都要人三催四请了?”银珠刚在餐桌旁坐下,朴贞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手里的饭勺把锅底刮得刺耳作响,仿佛刮在人的心尖上。她特意给金珠盛了满满一碗带肉片的汤,轮到银珠时,却只舀了半碗清汤,几片孤零零的菜叶漂浮着。
金珠立刻附和,用筷子挑剔地拨弄着自己碗里的肉,眼神却瞟向银珠:“欧妈,人家现在是汉城大学的高材生,以后吃香喝辣,哪里还看得上我们家的粗茶淡饭?说不定心里正嫌弃呢。”
银珠眼皮都没抬,默默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清汤。味道很淡,甚至有点凉了,但她吃得平静,仿佛碗里的内容和其他人并无区别。这种无视的态度,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那对母女恼火。
郑汉采重重地放下筷子,发出“啪”的一声,眉头紧锁:“都少说两句!吃饭就吃饭!”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妻子的偏心和刻薄,也清楚银珠的委屈,可他多年来形成的软弱,让他无法真正有效地压制这场日渐升级的冷暴力。他只能试图用这种方式,维持表面可怜的平静。
明元低着头,几乎把脸埋进碗里,扒饭的速度很快,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餐桌。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沉默的银珠怒那,又飞快地低下头,手指用力捏着筷子,指节泛白。
『欧尼,她们……』原身银珠的意识感到一阵阵刺痛,这种无休止的针对,即使早有预料,依然让人心寒。
“跳梁小丑,吠叫而已。”穿越者银珠内心冰冷,她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朴贞子真正的“疯狂”,还没开始。她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不能给她们任何借题发挥的借口。她的沉默,是她此刻最坚固的铠甲。
冲突的升级,源于一个看似偶然的发现。
银珠一直有向一些报刊杂志投稿的习惯,这是她锻炼文笔、积累额外收入和保持思维活跃的途径。她通常做得非常隐秘,稿件和回复的信件都妥善收藏。但百密一疏,一天她出门匆忙,一封来自某家青少年杂志社的、关于稿件录用的回信,夹在一本参考书里,忘记收好。
这天下午,金珠闲极无聊,又想找银珠的茬,便溜进她房间想翻找点“罪证”。她不敢动银珠锁起来的箱子,就在书架上乱翻,结果恰好看到了那封信。
“《少女生活》杂志社?”金珠抽出信纸,一看内容,眼睛瞬间瞪大了,“稿件录用通知?稿费……八千韩元?!” 一股混杂着嫉妒和狂喜的情绪冲上她的头顶。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攥着信纸,冲出房间,尖声叫喊:“欧妈!欧妈!你快来看!郑银珠她偷偷在外面写东西赚钱!还骗我们说是什么奖学金!”
朴贞子正在厨房腌泡菜,满手通红,闻声赶来,夺过信纸一看,虽然有些字认不全,但“稿费”“八千韩元”这几个字看得清清楚楚。她原本就因银珠考上大学而积压的怒火和失衡心态,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好啊!郑银珠!你这个撒谎精!骗人精!”朴贞子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我说哪来的什么奖学金!原来是偷偷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当饭吃吗?啊?你是不是把心思都花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了,才侥幸考上的大学?丢人!真是丢尽了郑家的脸!”
在她狭隘的认知里,写作赚钱是“不务正业”,远不如她希望银珠去做的工厂女工“正经”。更重要的是,这似乎印证了她内心的某种猜测——银珠的成功不是靠“真本事”,而是靠“投机取巧”,这让她无法接受的失败感稍微减轻了一点,但随之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