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条缝，张宏强的脸先探了进来。
那张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面孔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活像只沙皮狗。见王小山没有赶人的意思，他才敢把门完全推开，露出身后同样表情精彩的李少辉。
张宏强弓着腰走进来，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搓动：
“王书记……打扰您工作了。”
李少辉紧随其后。
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礼盒。
包装上烫金的“特级龙井”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的腰弯得比张宏强还低，几乎成了九十度：
“王书记好！”
王小山放下钢笔。
身体向后靠在真皮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阳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而面容则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两位主任有事？”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张宏强咽了口唾沫，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们……我们是来道歉的。”
他用手肘捅了捅李少辉，后者立刻像被电到一样连连点头。
李少辉的声音尖细得不自然。
“对对对！我们知道错了！”
“特来向王书记赔罪！”
王小山微微偏头：
“哦？错在哪了？”
这个问题像一记闷棍，打得两人一时语塞。
张宏强的眼珠快速转动着，嘴唇哆嗦了几下才挤出一句：
“我们狗眼看人低……”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这等于是说自己是狗嘛。
李少辉赶忙接上：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王书记医术高明，管理有方，我们当初……当初……”
他卡壳了，显然编不下去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咔、咔、咔。
像是某种倒计时。
终于，张宏强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抬起头：
“王书记，我们想请您吃顿饭，当面赔礼道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有些话……在饭桌上谈比较方便。”
王小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看穿他们的皮肉直抵灵魂。
张宏强的西装领口有些歪，显然来得匆忙；
李少辉的左手指甲被咬得参差不齐，右手还死死攥着那个茶叶礼盒，指节都泛了白。
“好啊。”
出乎两人意料，王小山爽快地答应了。
“时间地点？”
张宏强眼睛一亮，立刻报上一个私人会所的名字：
“今晚七点，竹隐轩。那地方安静，菜品也好。”
他搓着手，又补充道：
“我……我订了最好的包厢。”
王小山点点头，重新拿起钢笔：
“那就这样。没别的事的话……”
这是明显的送客令。
张宏强和李少辉如蒙大赦，一边鞠躬一边后退：
“不打扰王书记工作了！”
“晚上我们派车来接您！”
门关上后，王小山放下钢笔。
小云雀从窗口飞来，跳上他指尖，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
“听到了？”王小山轻抚小云雀的羽毛，“今晚七点，竹隐轩。”
小云雀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闪烁着灵性的光芒。
它清脆地叫了两声，振翅飞出窗外，转眼消失在蓝天中。
王小山站起身，走到窗前。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张宏强和李少辉正匆匆穿过医院广场，边走边交头接耳，时不时还回头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