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征召民妇协助守城。”
“另作最坏筹谋，在冀县沿渭水设第二道防线，并速派快马回咸阳请援。”
“如今圣驾或不在都城，务必请王老将军定夺，并恳请陛下火速发兵！”
言罢，李信转身直视李斯之弟李同：“无论过往有何嫌隙，唯愿大人以社稷为重，此地由我镇守。”
“只要我李信尚在，长城不陷；若我战死，还请大人坚守城池，不负秦土！”
语毕，他双拳紧抱，深深一揖。
局势至此，李同并非愚钝之人。
大月氏率十余万骑压境，必有周密谋划。否则，哪怕兵力再众，岂敢直逼长城？
他若真无能，纵有李斯扶持，也坐不到一郡之首的位置。轻重取舍，他自然明白。
只微微颔首，李同未多言语，转身走下城墙。
长城已是前线绝地。
相较之下，后方的冀县更为安全。
咸阳若有援军前来，必经冀县渡渭。
因此，他对李信心存感激——至少，自己得以退居后方。
“将军，何必放他离去？此人一心避战，大秦怎容此等官吏？”身后副将愤然不平。
李信却淡然摇头：“求生乃人之本性，无可厚非。况且他在身边，反倒束手束脚。”
“当年伐楚之败，损兵辱国，我早已无颜苟活。”
“那时的李信，本该埋骨沙场。”
“残命延至今日，不过空负躯壳。”
“可今日……”他抬眼望向远方，目光如铁，周身透出一股不屈之气，似有烈焰腾空而起。
“今日，我要让四海皆知，李信从未低头，我仍是那个铁骨铮铮的李信！”
剑光一闪，李信双目赤红，猛然抽出腰间长剑，高举过头：“大秦，万胜！大秦，万胜！”
长城之上，上万名秦军将士用矛戈猛击青石地面，吼声如雷，汇成一片怒潮。
“大秦，万胜！”
“大秦，万胜！”
呐喊声一浪接一浪，点燃了每一名战士胸中的烈火。
纵有敌兵如云，我亦以命相搏，誓死不退！
远方，大月王端坐于金碧辉煌的车驾之中，身披耀目金甲，抬手一指长城方向。
“攻！”
话音未落，十万大月氏骑兵阵中，骤然腾起九道身影。
那九人个个身躯魁梧，手持异形兵刃，咆哮而出。
他们周身散发出野兽般的气息，似已非人，化作战场上的凶煞。
陇西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鲜血喷涌。
鲜血横流。
处处皆是刺目的猩红。
顺着古老城墙的裂痕缓缓淌下，渗进砖石深处，融入泥土。
或许十年之后，百年之后，世人会遗忘这场厮杀。
但那些嵌入墙体的暗褐色痕迹，将永远诉说这一夜的惨烈。
诉说着先辈曾在此以血肉之躯，挡住外族铁蹄。
“轰——！”
一声巨响，一段巨大的青石崩塌。
两丈高的城墙，耗尽国力筑就的屏障，竟在顷刻间断裂！
不止一处坍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