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
章邯默默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这人行事虽有些不羁,像是游侠习气未改,但有一样说得真切:救命之恩,他确实没放在心上索要回报。
换作旁人,怕是早已开口讨赏。
嬴白听完,眸光微闪,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神器榜上的名录,嬴白早已了然于胸,自然清楚那些现身之人皆为项羽麾下。
公然挑衅大秦威严,这等行径,项羽确会为之。此人刚烈暴烈,向来无所顾忌。
但设局伏击黑冰台,借天道皇榜之机布下杀阵,这般缜密算计,却不像出自项羽之手。
此事背后恐另有主谋。嬴白眉心微动,心中起疑。
他淡淡开口:“仅是项羽一人所为?”
章邯闻言一怔。
“公子此言何意?”他抬眼望向嬴白,神色中透出不解。
这句话问得蹊跷。嬴白为何断定主事者非项羽?难道他早已看穿其中玄机?
嬴白轻笑一声,眸光平静:“张将军不必多虑。我只是以为,纵然一介武夫再如何聪慧,也难将全局尽数掌控。”
“若世间真有这般人物,文韬武略皆臻化境,那便太过可怖。”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倘若项羽真是如此全才,我必亲奏父皇,将其斩于咸阳宫外。”
章邯默然片刻,终是点头称是。
“五公子所言极是。”他缓缓道,“若项羽真有此谋略,实乃大秦心腹之患,当尽早除之。”
稍作停顿后,他又低声补充:“公子所料不差。末将细查之后,亦觉此事主谋并非项羽,而是另有其人。”
嬴白目光微凝,不动声色:“何人?”
“韩国旧族,昔日韩国国相张开地之孙——张良。”章邯一字一句,吐出这个名字。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
嬴白轻轻吸了一口气。
竟是他。
张良竟与项羽联手,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张良……张良。
汉初三杰之中,萧何长于治政,为刘邦安邦定国;韩信精于兵法,横扫千军如卷席;而张良,则擅筹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鸿门宴上,刘邦几近丧命,正是张良巧施妙计,使其全身而退。
三人各司其职,相辅相成,终助刘邦登顶天下。
如今,萧何与韩信已归于大秦旗下,唯独剩下张良,竟投向项羽阵营。
不知此刻仍藏身芒砀山、伪装成平民的刘邦,若得知此事,又将作何感想。
张良,绝非寻常谋士。
回溯嬴政一生,遭遇刺杀数不胜数,唯有两次最为凶险。
其一,便是荆轲入殿献图之时。
图穷匕见,剑指帝王,事发仓促,满朝皆惊。
若非太医令夏无且情急之下掷出药箱,阻得一瞬,荆轲或许真能得手。
其二,便是博浪沙那一击。
六驾天子车舆之中,一辆当场崩裂,碎木横飞。
幸而嬴政未乘其内,否则性命难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