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有意委以重任,视如左相。却不料,有人揪住其策论疏漏,使其身陷囹圄。”
“而后不久,韩非便死于毒药。左相以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嬴白轻轻旋转酒樽,目光流连于其上的饕餮纹路,语气温和却似藏锋刃。
韩非……韩非……
即便已过二十载春秋,这个名字仍如寒针刺骨,令李斯心头一颤。
三十年来,他在大秦为官,历经风雨,王信也好,淳于越也罢,皆未能真正动摇他的地位。
唯独一人,让他自心底深处生出畏惧。
那人正是他的师弟,同样拜于荀子门下。
李斯原是楚人,早年修习儒术,周游列国后发觉儒家之道难施于乱世,遂转投荀子,研习法家。
他比韩非年长四岁,二人皆为同门翘楚。
但命运分道扬镳——韩非归韩,李斯入秦。
秦国欲吞韩国,韩无力抗衡,只得遣韩非赴秦周旋。
而引荐韩非者,正是李斯本人,也是他亲手将《韩非子》呈至嬴政案前。
可当嬴政翻阅此书,惊叹不已,曾在书房高呼:“若得韩非尽心辅佐,六国何足平!”
那时,李斯尚居上卿之位。
一听此言,冷汗顿生。
同出一门,皆通法家治国之道。若韩非受重用,自己必遭排挤,甚至逐出朝堂。
恐惧,由此而起。
后来,李斯也细读《韩非子》。
不怪嬴政动容,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才识之上,难望其项背。
然而,在浩繁篇章之中,他终究寻得三处策论,隐含对秦不利之端倪。
李斯示意姚贾向嬴政禀报一事,随后韩非被关入监牢。
关于韩非最终在狱中死去的经过,无人知晓细节。
也许唯有李斯心中最明白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出于私利,致使韩非命丧囹圄。
这一举动,实则损害了秦国前行的步伐。
“我……我没有动手杀韩非……”李斯眼神游移,声音微颤。
嬴白微微一笑:“不必纠结,韩非纵有才学,如今也不过一抔黄土。”
“死人不值得多谈。”
“但我有一问,望左相坦诚以答。”嬴白顿了顿,语气沉稳:“若秦guo择新君,候选人仅两位。”
“其一是长子扶苏,其二是幼子胡亥。左相更愿谁登临大位?”他凝视着李斯,指尖轻点太阳穴,“好好想想再回话,别耍花招。你清楚,我并不好骗。”
李斯怔住,未及反应。
此问来得突兀。
大秦未来的继承者?
扶苏与胡亥并列比较?
这二者能相提并论吗?
扶苏为嫡长,本就居于继统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