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肩扛“天龙破城戟”,身披黑色大氅,背倚石壁,神情略显倦怠。
“为何选在此地?而非新郑?”他忽然开口,“新郑不好吗?若在那里起事,韩guo岂不声名远扬?”
张良轻笑摇头:“韩人的骨气,早被秦人碾碎了。”
“若有半分希望,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十几年前那场新郑之乱,我或许早已赴死。”
“正是看透韩地再无翻身之机,我才决意离去,另寻出路。”
他目光望向远方,语气微沉:“赵人不一样。”
“六国之中,唯有赵国与秦军交战最多,胜负分明,未曾屈膝。所以,我在这片土地上看到了火种。”
他面上平静,心底却是难以言说的酸楚。
十余年来,他辗转于故国旧土,只为寻找灭秦之机。
可迎接他的,多是讥讽与冷漠。
韩人从未出兵抗争,面对强秦,只知割地求和。
每逢战事,唯一的选择便是退让。久而久之,竟成惯性。
直到秦军真正挥剑灭国,他们仍幻想以寸土换苟安。
他也曾满怀赤诚,愿为故国赴死。
但无门可入,无人响应。
整个韩国,从庙堂到民间,早已腐朽入髓。
无可救药。
正因如此,那夜他紧紧攥住弟弟的手,劝他忍耐。
复国之事,只能待时而动。
可那一夜,新郑燃起冲天大火。
他在混乱中眼睁睁看着弟弟惨死,尸骨不全。
天光未亮,他便独自离开了生养他的城池。
“你说,可笑不可笑?”张良低声自语,“一个韩人,却亲手否定自己的故国。”
项羽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眼,深深看了张良一眼。
韩人如此,楚人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向来沉默,心事从不外露。
“不必介意,今日你张良若能成事,将来世人提起张子房,定会记得你是韩地之人,灭秦之役,韩人亦有功绩!”项羽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
山谷深处,一道身影悄然浮现,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
张良循声抬头,目光投向那名远来的黑袍人。
倚在石壁上的项羽只是略抬眼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神情漠然。
“你为何信他?”项羽低声问道。
张良嘴角微扬:“他已无路可走,若想复仇,唯有与我们联手。”
话音未落,那黑袍人已行至张良对面。
张良含笑迎上前去。
黑袍人一言不发,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布。
“此乃嬴白,以及大秦武将榜上所有人物的详录,另附其亲信势力。”黑袍人将绢布递出。
张良徐徐展开,低头细览。
绢上文字密布,皆为规整严谨的秦篆,笔画如刀刻般清晰有力。
“好字,一如当年韩非手笔。”张良轻叹。
韩非之书,素以端严着称。昔年嬴政初见《韩非子》奏章,便为之动容。在他眼中,天下书迹若论三甲,韩非当居首位。
次席者,正是与韩非同门的李斯。
二人皆出自法家,书法风格亦相近:结构严密,笔锋冷峻,恰似律令条文,不容丝毫差池。
而位列第三者,亦在秦廷。
此人正是赵高。
曾因字迹拙劣被嬴政讥讽,却凭苦修之力,终将秦篆练至登堂入室,跻身前三。
张良看完,微微颔首,继而自袖中取出一只玉盒。
盒内盛着数枚丹丸,色泽深沉——乃是【炼体丸】无疑。
“额外奉告一事:暴君命嬴白重立黑冰台,目标正是你们,务必警惕。”黑袍人言毕,转身隐入山谷雾霭之中。
张良收起名单,动作沉稳。
就在他藏好绢布之际,天穹骤裂金光。
一道横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