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寿县的炊烟刚安稳了几日,各地的消息便像雪片似的往张远案头送。
周仓每日捧着一摞布条、竹简,嗓门喊得山响:“先生,中山国那边也闹‘封龙军’了,说是把望都县的粮仓给掀了!”
“巨鹿郡传来的,有伙人打着咱们的旗号,抢了三个乡亭,还留话说是‘张远赏给弟兄们的’!”
张远坐在草棚里,指尖捻着一片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封龙军夜破南和县城,杀县令而去”。
“这些‘封龙军’,倒是比咱们自己还忙。”周仓挠挠头,“现在冀州各地都乱了套,周慎的郡兵缩在真定不敢动,夏侯兰的县兵守着县城发抖,谁还敢去打封龙山?”
确实,原本围着封龙山的兵马,如今像被抽了筋的蚂蚱,个个缩在自己的地盘上。
刘菊从封龙山捎来消息,说周慎的营寨撤了大半,只留些老弱在山外晃悠,一看就是虚张声势。
“先生英明!”有弟兄在帐外喊,声音里满是敬佩,“那些狗官不敢来了,都说先生料事如神,早就布好了局!”
张远却皱起眉。
这几日,总有百姓凑在一起念叨,说“封龙山的张将军能掐会算,冀州到处都是他的兵”,甚至有人编了歌谣,唱什么“张公出,匪患除,百姓安”。
这些话传得蹊跷,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周仓,”他放下竹简,“去查查,这些话是谁先传开的。”
周仓去了半日,回来时一脸茫然:“问了好多人,都说听隔壁乡里的人讲的,再往上问,就没人知道了。”
张远心里渐渐有了数。
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在冀州各地掀起风浪,还能悄无声息地引导舆论,除了太平道,再无第二家。
他们借着“封龙军”的名头浑水摸鱼,抢了地盘和粮草,顺带帮自己解了封龙山之围,看似是顺水人情,实则是把他架在了火上。
“回山吧!”
张远领着封龙军,在百姓们的瞩目中,离开灵寿县,回到封龙山。
刚到封龙山没多久。
“先生,外面来了伙人,说是慕名来投!”帐外传来通报声。
张远走出草棚,只见校场上站着几十号汉子,个个挎刀带剑,为首的是大眼汉子,手里拎着柄重锤,自称“李大目”;
旁边一个胖大汉子,说是“郭大贤”;身后跟着“王铁臂”“赵大刀”,七七八八报出一串名号。
“久闻张先生大名,”李大目抱拳道,“我等在江湖上混饭吃,早就听说封龙山的规矩——不欺百姓,不抢良善,特来投奔,愿听差遣!”
周仓在一旁看得直乐:“先生,这下咱们人可越来越多了!”
张远却盯着这些人——他们来得太巧了,正好赶在“假封龙军”闹得最凶的时候,个个看似豪爽,眼神里却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心里透亮,这些人多半是太平道派来的,明着是投奔,实则是想安插眼线,甚至想慢慢架空他。
“既然来了,就守规矩。”
张远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封龙山的规矩——第一,不许抢百姓;
第二,缴获要归公;
第三,听令行事,违者军法处置。
能做到,就留下;做不到,现在就走。”
李大目等人对视一眼,纷纷应道:“我等遵命!”
接下来的日子,张远索性放开了手脚。
他派弟兄们走出山林,将封龙山周边的乡亭一一纳入治理——丈量土地,登记人口,还让人带着农具下乡,教百姓春耕。
那些乡亭的小吏,见封龙山的人既不抢粮也不抓人,只是帮着修水利、平纠纷,渐渐放下心来,有的甚至主动来投。
每日都有百姓背着包袱往封龙山来,说是“外面不太平,还是张先生这里安稳”。
张远让人在山下搭了棚子,给他们分粮、安排住处,能种地的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