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龙山的峰峦之间,人间烟火日渐浓郁。
典韦在校场上舞动双戟,将一众新来的将领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大目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非要凑上去跟典韦较劲。
他那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梗着脖子喊:你一个头两只手,俺也一个头两只手,俺不信你这小短戟能有多大劲儿!
话音刚落,就被典韦一戟挑飞了手中的铁锤。
那铁锤地一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吓得他眼睛瞪得更大,嘴巴张得大大的,踉跄着退了十几步才站稳。
从此,这傻大个见了典韦,那双标志性的大眼睛就立刻耷拉下来,头埋得快到胸口,活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
郭大贤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被典韦按在泥地里一顿痛揍,从此再也不敢耍横逞凶。
想在这儿立足,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山下的校场里,苏义和孙轻正带着新兵操练。
他们穿着统一的粗布短褂,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棍,喊着“为民作战”的口号,步子踏得震天响。
苏义站在高台上,每日都要讲半个时辰的规矩:“咱们不是匪,是保百姓的兵!
谁家没爹娘妻儿?
抢百姓的东西,跟抢自家爹娘有啥区别?”
刘菊管着分粮,哪家缺粮、哪家有病人,她都门儿清。
张远却把自己藏进了红岩岭的山洞里。
洞壁上挂着油灯,地上铺着干草,十几个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的少年、青年围坐成圈,手里捧着用树皮做的“课本”,听得聚精会神。
“啥叫‘人民’?”张远蹲在中间,手里拿着根木炭,在石壁上画着,“就是咱身边的百姓,是种地的、打铁的、纺线的,是每一个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
这天下,不是皇帝一个人的,是百姓的。”
一个的少年皱着眉:“先生,我听过一句话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是这样的吗?”
“那是骗傻子的。”
张远笑了笑,用木炭在石壁上敲了敲,“皇帝不种地,不织布,凭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就因为他爹是皇帝?这道理讲得通吗?”
少年们愣了愣,随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他们大多是流民的孩子,见过官府的欺压,受过地主的盘剥,张远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他们心里。
“那为啥他们能欺负咱?”一个瘦高个的青年问。
“因为他们手里有地,有粮,有刀。”
张远的声音沉了下来,“这就叫‘阶级’。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就有‘斗争’。想不被欺负,就得自己拿起刀,护住自己的地和粮。”
每日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从“谁创造了粮食”讲到“为啥会有饥荒”,从“官府的税都去哪了”讲到“该怎么过日子”。
张远尽量用他们听得懂的话,把那些超越时代的思想揉碎了讲——没有空洞的口号,全是从他们亲历的苦难里刨出来的道理。
这些少年、青年成了红岩岭最特别的存在。
他们白天跟着张远念书,晚上就帮着分粮、登记,把学到的道理往实处用。
有个叫狗子的少年,以前见了官就发抖,现在却敢站在流民堆里,大声讲“为啥要互助生产”,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
山外的日子却越来越难。
开春的暖意挡不住饥荒,大批难民往井陉县涌,县衙的官老爷们见势不妙,拖家带口地跑了,连印信都扔在了堂上。
大户们也跟着逃,临走前还想把粮食运走,被封龙军拦下,张远让人打开粮仓,全分给了百姓。
“先生,县城没人管了!”周仓跑回山报信,“要不咱们直接占了?”
张远摇摇头:“不急。”
他带着红岩岭的学生们下了山,挨村挨户地走。
把无主的田地按人口分给百姓,三家五户编一个互助组,谁家缺牛就合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