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挑担架队下手,打完就跑。
“去救人!”张远拔剑出鞘,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等他们循着厮杀声赶到时,汉军早已没了踪影。
只余下被掀翻的担架歪在血地里——竹制的担架杆断成两截,布带浸满暗红的血,几个伤兵蜷缩在旁,胸口插着的羽箭还在微微颤动。
往后的路更是难熬。
小股汉军如不断袭扰:
有时藏在道旁的枯树后,冷箭“咻”地射过来,带着风声钉进队伍里。
有时趁夜色摸过来,砍断后队的粮袋就跑,留下散落一地的麦麸混着尘土;
甚至会故意在远处喊人民军的联络口号,骗得岗哨放松警惕,再突然掷出火把,烧着驮药的驴子。
这般游击骚扰,让整支队伍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人人眼里都熬出了红血丝。
“张首席,这打法,倒跟你们人民军有些像。”褚燕抹了把脸上的汗,语气里带着困惑。
张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董卓身边藏着高人,能看透他们的软肋,还学了他们的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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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儒?不对,李儒没随军来冀州。
是贾诩?这时候他该还没投靠董卓。
那是谁?
一个名字猛地撞进脑海:夏侯兰!
张远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藏在“仁德”背后的、蠢到可怕的错误!
是他,一次次亲手放走了人民军最凶险的敌人。
他总念着后世那支军队的模样,想学他们的宽仁:俘虏不愿留下,便放其归去。
哪怕囊中羞涩,也要凑出一人一个铜板当路费。图的就是那份坦荡。
这份心,确实没白费。
袁咏、范康这些将领,不就是被这份诚意打动,才甘心追随吗?
可他忘了,人心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在有些人眼里,他那点“仁德”根本不是善意,而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不会感恩,不会记着那一个铜板的情,只会在背后骂一句:蠢!
对这种人,本该先关起来,磨掉他们骨子里的戾气,教他们辨是非、明黑白,改造教育好后,再谈去留的问题。
可他呢?画虎不成反类犬,把宽容当成了无底线的放纵。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远的胸口就像被重锤砸中,一股腥甜直往上涌。
他慌忙别过脸,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脸色却瞬间惨白如纸。
“将军!”身旁的徐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张远的声音发颤:“我……我终于想明白了。
是我的天真,我的愚蠢,亲手养出了最可怕的对手。”
“将军,别这么说!”徐晃急忙打断他,语气沉得像块铁,“您不是神,哪能事事都算得周全?
您带着弟兄们闯过多少死关,大家都看在眼里——您已经做得够好了!”
“做得够好?!”
张远惨笑,心道:换后世任何一个人来,都做得比我好吧?
风卷着尘土掠过脸颊,像无数双眼睛在无声注视。
他想起那些倒在担架边上的伤兵,心里像被针扎着疼,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对那些牺牲的烈士说:
对不起……
请原谅我……
是我的愚蠢害了你们。
他清楚,自己从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奇才,更没有什么“王霸之气”。
他自始至终,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
像他这样的人,总要从幼稚里摔跟头,才能学着成熟。
可是,成长的代价,又何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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