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好,草木含翠。
第二届人民军会议在开阔的向阳坡上延续,参会者围坐成圈,青石作案,土坡为凳。
暖融融的阳光铺满每个人的肩头,空气里既有议事的庄严肃穆,更流动着一股寻常集会难寻的鲜活。
张远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脸:有跟随多年、眉眼刻着风霜的核心骨干;
有各村寨推选来的农夫、妇人,粗糙手掌上还留着劳作的厚茧;
有各营年轻的士兵代表,军装洗得发白,脊背却挺得笔直;
还有李万这样略显拘谨的先进地主代表,此刻坐得端正,眼神里满是期待与郑重。
他清了清嗓子:“这几日大伙敞开心扉,百来条建议,条条都说到了咱心坎里。今日,咱不论身份高低、资历深浅,就凭这双手投票,定咱自己的章程!”
刘兰捧着誊写得工工整整的章程草案,走到圈子中央,声音清亮如溪:“第一条,纲领目标:咱最终要做的——推翻汉室,建一个百姓说了算、人人有活路的新国度,这志向,至死不变!
眼下咱实力尚弱,先稳住脚跟、暗中发展,不跟汉军主力硬碰硬。同意的,就把胳膊举起来!”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手臂唰地扬起,如雨后春笋般立成一片林。
陈文站在一旁,手持竹简一笔一划郑重记录,等众人手落,朗声喊出:“全票通过!”
“第二条,代表大会就是咱人民军的‘主心骨’,是最高权力机关,章程由它定,大事由它议!同意的,举手!”
刘兰话音刚落,满场手臂再次扬起。
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激动得嗓音发颤:“往后咱庄稼人,也能掺和着定大事了?”
旁边人立刻接话,语气笃定:“那可不!首席说了,这就是咱人民军的规矩!”
陈文竹简上落下清晰字迹,又一声干脆利落:“通过!”
“军事策略:山下大城若被汉军重兵围困,咱就撤,不拿弟兄们的命瞎拼!
主力拆成小队,扎进村里、乡里,把咱的根往老百姓中间扎得牢牢实实!同意的举手!”
“生产建设:春耕是头等大事!
各寨赶紧清点种子、修农具、挖水渠,误了农时就是误了大伙的饭碗,必须把粮食稳稳攥在自己手里!同意的举手!”
“工商发展:种地要顾,营生也得搞!
开矿、造纸、打铁、烧瓷、织布,能干的都干起来!
组织商队往外跑,把山外的东西换进来,把咱山里的好东西卖出去,让大伙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同意的举手!”
“情报工作:情报就是咱的眼睛!
去年凉州叛乱,十几万兵马闹起来,咱隔了好些天才知信,吃了大亏!
往后各州都要安上‘耳朵’‘眼睛’,消息灵通了,才能稳稳立住脚!同意的举手!”
刘兰逐条宣读,每一条都说到众人的心坎上,手臂一次次如林般扬起,落下时伴着此起彼伏的应声。
轮到“地方治理”,她特意抬高声调,语气里满是振奋:“彻底砸了汉朝那套里正、亭长的老规矩!
咱以村寨为家,谁当管事,村民自己选;乡长、县长,各路人都能推,只选能干实事、心里装着百姓的人!同意的,举手!”
场中瞬间沸腾,一个刚从晋阳逃来的佃户代表,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带着颤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说过庄稼人能选官!这……这是真的?”
他话音未落,满场手臂已齐刷刷高高举起,连坐在角落的李万都用力举着手,眼里满是震动。
圈外的张杨、张世平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言语。
陈文高声宣布:“通过!”
最后一条监察制度,刘兰念得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不管是谁,哪怕官做得再大,只要敢贪百姓的钱、欺负老实人、办事徇私情,一律严惩,绝不轻饶!同意的,举手!”
众人不约而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