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教的造纸法子早就试过,只是先前没当重点,小打小闹地做着。
如今一声令下,作坊立刻扩大规模,十几个工匠围着石碾子转,泡软的树皮、麻头在碾盘上磨成浆,再抄到竹帘上滤水、晾晒,一张张带着粗纹的纸很快堆成了垛。
印刷更麻烦些,雕版倒好办,找几个识字的木匠刻就是,难的是油墨。
调了几次都不对,印出来的字模糊不清,墨团在纸上晕成一片。
刘兰咬咬牙:不管了!只要能看出字就行,先印出来再说!
第一期《星火报》内容不多,除了张远那七条命令,就是几篇解释人民军理念的短文。
刊头印着八个大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末尾则是那句满城哀鸿遍地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每印出一百份,刘兰就亲自送到苏双手里:拜托苏双同志了。
都是同志,分内的事。
苏双小心接过,立刻安排人分往各处,有的往南送向黑山军地界,有的往北送进雁门,还有的混在商旅里,悄悄往洛阳、并州方向带。
几日后,太行山南麓,张燕捏着那份《星火报》,看着山下百姓热火朝天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看来我这黑山军,还得了优待。
随即脸色一沉,对身边人下令:传令下去,谁要是敢拿百姓一针一线,坏了人民军的规矩,不用报我,直接砍了!
白波谷里,胡才把报纸往地上一摔,跳脚大骂:张远那小子,不是天枢使吗?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离了他活不成?
李乐在一旁嘿嘿笑,说:“可没有人说过他是天枢使,当年是我们瞎猜的。
我感兴趣的是,上头让我们归顺张远,可倒贴都没人要,真给我们白波军长脸。”
杨奉捏着报纸沉默,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知道白波军的名声,张远这话,算是给他们留了条缝,也划了条线。
许久,杨奉说:“上头的指令,是让我们造出声势,并没有强求我们加入他们。咱们声音放出去,任务就完成了。
他不要我们加入,难不成谁稀罕加入他们?”
泰山郡,孙观拿着报纸去找臧霸,后者扫了一眼就扔在桌上:不用理会,咱们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
汝南那边,何仪、何曼、黄邵的态度和臧霸差不多,唯有刘辟反复看着那句为人民服务,摸着下巴喃喃道:有意思,他娘的真有意思……
恒山山脚的小院里,张角把报纸放在棋盘上,黄龙、白雀凑过来看。
这小家伙,倒不守信。张角笑了笑,当初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黄龙捻着胡须:无所谓,火已经烧起来了,怎么烧,由他去。
三人相视一笑,窗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下,砸在青石板上叮咚响。
凉州庆城县的城头,谷雨手里捏着那份辗转送来的《星火报》,身边的贾诩正眯眼打量。
此时他们刚拿下这座县城,城头上的汉军旗帜刚被扯下,赤旗还在风里飘得不稳。
你们这位首席,了不起。贾诩笑道。
谷雨点点头:文和先生过奖。随即下令,让麾下士兵也像太行山主力那样,学纪律、学文化、树信仰。
贾诩抚掌:谷将军有此心,我来帮你。
洛阳城外,朱儁的大军正整装待发。
他向汉帝请了三个人:孙坚、曹操,还有夏侯兰。
前者两人在平叛中悍勇善战,后者则擅长笔杆子,朱儁觉得,战场要靠刀枪,舆论得靠口舌。
他把一份《星火报》递给夏侯兰:看看这个。
夏侯兰眼睛一亮,随即厌恶地将报纸推到一边:这等妖言惑众的东西,污秽不堪,怎会流传开来?
手下在街头捡的,想来是赤匪派人散的。朱儁沉声道,幸好没让它大范围传开,你想想,该如何从根源上反驳,安定民心。
属下明白。夏侯兰躬身应着。
朱儁不知道,报纸实际上已经小规模扩散了。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