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如遭雷击,浑身剧震,猛地失声暴喝:“怎么可能?!”
斥候面色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字字凿凿:“千真万确!天井关方向火光冲天,半边夜空都被烧得通红,绝不会错!”
“我们的斥候呢?!”张远厉声追问,胸腔怒火狂涌,“敌人是怎么悄无声息摸过来的?为何半分异常都未曾传回?”
“属下……属下不知……目前尚不清楚关内具体情形。”斥侯头垂得更低,声音里满是惶恐。
“好一个朱儁!好一手瞒天过海!”
张远牙关紧咬,指节攥得咯吱作响,眼底翻涌着惊怒与羞愤,“大军压境竟毫无察觉,我等在此,与摆设何异!”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狂躁,沉声道:“攻关的是何人?”
斥侯喉结剧烈滚动,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是……是孙坚!”
骤闻此名,张远强行按捺下翻涌的心绪。
勇猛无匹,惯于孤军疾进,这悍然突袭的行事风格,确实是那江东猛虎的做派。
他缓缓道:“是他……倒也不算意外,想来是充任先锋,急于抢功。”
话音落,他猛地抬眼,语气果决如铁:“传我将令:赤卫队全员集结,随我即刻驰援天井关!”
稍顿,似是想起什么,眉头骤然蹙起,“对了,洪伯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斥候声音愈发低落,讷讷道:“暂时……暂无任何音讯。”
张远沉默片刻,语气沉重却带着一丝笃定:“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他望向天井关方向的夜空,眸色深沉如夜,“这说明,他们仍在死战!”
等部队集结完毕,天光已然大亮。
张远望着眼前的队伍:一千警卫队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另有七八千赤卫队员,手持新换的长矛,颈间系着统一的赤巾。
尽管脸上难掩仓促与紧张,眼底却燃烧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他登上高处,声如洪钟,震彻四野:“弟兄们!咱们人民军从封龙山一路走来,可还记得当年的耻辱?
封龙山,就是被孙坚这贼子攻破的!
咱们失去根基,才被迫退守上党!
如今,这刽子手又杀上门来,是要将咱们赶尽杀绝!”
他猛地高举拳头,声浪如雷:“我就不信!都是爹生娘养,谁比谁少块肉?
有没有胆量,跟我去把这笔血债讨回来!”
“愿随首席!誓死杀敌!”
七八千人的怒吼震得大地微微颤抖,压抑已久的义愤与怒火,在队伍中轰然爆发。
可张远心中却掠过一丝阴霾——他比谁都清楚,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修罗,而孙坚,正是其中之最。
队伍刚出城不过数里,一名斥候浑身浴血,疯了般从前方疾驰而来。
战马尚未停稳,他便嘶吼着滚落在地,声音嘶哑破碎:“将军!快撤!孙坚……孙坚杀过来了!”
张远心头一沉,如坠冰窟:孙坚来了?难道……难道天井关已然陷落?
容不得他细想,张远当机立断,厉声下令:“传令!全军回撤!固守城池!”
开玩笑!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在旷野中遭遇孙坚的虎狼之师,与自杀无异。
撤退的路上,队伍中渐渐响起不满的咒骂声:“洪伯是干什么吃的?那么重要的关隘,连一夜都守不住?
还有他的斥候呢?吃干饭的吗?敌人摸到关下,都不知道!”
张远也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云。
想当年,他带着八百封龙军便能在常山纵横驰骋,以一敌十;如今的封龙军历经战火淬炼,又经系统训练,战斗力只会更强,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在队伍中蔓延。
甚至有人压低声音议论:“孙坚这煞星,怕是天生克咱们人民军……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