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的条文,说是“律法”,连老太太都能拉着他说上两条“不许欺辱孤寡”的规矩;学堂里不光娃娃念书,还有成年男女跟着认字,朗朗书声飘得老远;
公营农场里,大伙搭伙干活,收了粮食按户均分;互助小组聚在晒谷场,帮着孤寡老人补屋顶、磨新粮……路上走的人,脸上多带着踏实的笑,孩子们追着跑,嘴里唱着“有田种,有饭吃,日子甜如蜜”的歌谣。
郭嘉一路看下来,手里的空葫芦都忘了晃——夏侯兰骂的“邪说”,在这儿正变成实实在在的日子,看得见,摸得着。
他甚至看见有村民把新收的麦子送到公仓,领回来的粮食里还掺着两把新磨的豆子,脸上笑得满足,倒比他喝了好酒还畅快。
更让他稀奇的是,各村正忙着“选举”。村民们聚在打谷场,手里捏着削尖的木片,往写着人名的陶罐里投,说是要选“代表”去参加第三届人民军代表大会。
老头拄着拐杖来,年轻人争论得面红耳赤,连半大的娃都挤在边上瞅热闹,个个上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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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忍不住拉着个老汉问:“老伯,这‘选举’是咋回事?选这些代表,有什么用?”
老汉咧开嘴笑,露出豁牙:“选了代表,就能把咱的心思带给上头!咱村想修水渠,代表去了能说;谁家日子难,代表能替着求帮衬。不像以前,官老爷哪管咱死活?”
这番大白话,听得郭嘉心头一动——他素来擅长揣度人心,却没见过这般让“黔首”主动参与的章法,比他从前在酒桌上听来的权谋算计,实在多了。
他摸出些铜板想塞给老汉,又被推了回来,老汉摆手道:“先生别客气,咱这儿不兴这个,有话直说就好。”
他一路走,一路被人当贵客待——当地人见他是外乡来的读书人,更是热络,拉着他坐在晒谷场的草垛上说话。
有个大娘还端来碗小米粥,热气腾腾的,里面卧了个鸡蛋:“先生赶路累了,先垫垫肚子。”
郭嘉接过粥碗,心里暖烘烘的,顺口夸了句:“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乐,怕是只有上古尧舜之时能比。”说完又忍不住问,“大娘,咱这儿真的一点酒都没有吗?哪怕是自家酿的米酒也行。”
大娘笑着摇头:“前两年打仗,粮食紧,酒就停了。
现在虽好点,可酒要先给守边关的将士,咱老百姓喝不上。”
郭嘉闻言,只好叹口气,低头喝起粥来——没酒佐餐,再好的粥也少了点滋味。
吃好饭,众人领着着他往村里的“公房”去歇脚。
第二天,一个穿青布长衫、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找了来,客客气气地说:“先生远道而来,我是本村文书,姓秦。近来常有汉军细作混进来,不得不多问几句,还请先生莫怪。”
郭嘉正坐在门槛上,用草叶逗着院角的鸡,见他来了,随手把草叶一扔,起身笑道:“某乃颍川郭嘉,字奉孝,特来并州游历,看看风土人情——顺便……想寻坛好酒,可惜至今没寻着。”
秦文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引着他往晒谷场走。
走了两步,郭嘉忽然问:“看秦兄举止,想必也是世家子弟,为何会在此处,甘心为人民军效力?”
秦文书脚步顿了顿,望着远处田里劳作的身影,轻声道:“世家子弟……曾经是吧。前些年饥荒、瘟疫接连来,大世家早带着钱财跑了,像我这般没来得及走的小世家,田产没了,奴仆散了,也就成了贫民。”
他笑了笑,语气平淡却坚定,“在这里,没有世家与贫民的分别,只有一样的‘人民’。人人凭劳作吃饭,凭心意说话,这就够了。”
郭嘉默默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空葫芦。
风从谷场吹过,带着新麦的清香,也吹动了他心头那片愈发浓厚的探究之意——这太行山下的“新世界”,虽没有好酒,却比颍川的虚名有意思多了。
他忽然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