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聊了片刻,张仲景便起身告辞。
待他的脚步声彻底消散在院外,令狐娇骤然撑着榻沿坐起,眼底的倦意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一片凝重。
她抬手冲典韦、周仓沉声道:“两位老哥,劳烦守住院门,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二人抱拳应声退下,她才俯身向前,声音压得几乎贴在张远耳边:“张远,有个绝密消息。”
张远当即敛了笑意,颔首道:“说。”
“晏雪,就是杨柳。”
张远先是一愣,须臾间猛然惊觉——晏雪,正是公孙瓒那深居简出的夫人。
他“噌”地起身,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杨柳嫁了公孙瓒?”
令狐娇重重点头:“绝无虚言。”
张远在屋内快步踱着,眉头拧成了疙瘩:“杨柳是张角亲传弟子,教内地位不低。太平道竟要牺牲这样的弟子,去攀附公孙瓒?张角死后,他们真的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令狐娇明知是正事,却还是忍不住揶揄:“我还以为,新郎不是你,你心里难受呢。她都跟我说了,曾向你表白,却被你拒了。”
“扯这些作甚——”张远摆手打断,语气愈发沉凝,“总觉得背后藏着阴谋。若非太平道真的堕落,这绝不是他们的路数——合作也罢,暂时依附也罢,可若是放弃自主性,抛了‘黄天当立’的理念,根本说不通。”
“我再说说我的见闻。”令狐娇敛了笑意,“在公孙瓒的地盘,太平道换了皮隐秘发展,比如天一教、清玄教、无极宗,绝口不提太平道三字。
他们给我治病的地方,就在天一教的庙宇里。总之,他们势力已成气候,底层信众多如牛毛,官府里怕也渗透了不少。”
“太平道与公孙瓒合作,公孙瓒自然会庇佑他们。可太平道发展到这地步,公孙瓒岂会放心?”张远脚步陡然停住,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脱口而出,“绝对不会!如此一来,杨柳嫁他,便是安他的心。可太平道坐大之后,岂会甘心屈居人下?”
“你怎么探来的这些消息?”张远追问。
“哪用特意去探。”令狐娇撇撇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闲聊时她自己说的。你以为我偏不听你召唤,迟迟不归是为何?若不是想从她嘴里套些秘密,谁耐烦看她那张冰脸?”
“套出来的?”张远追问。
“嗯,不过有些话,她也没藏着掖着,聊着聊着便说了,比如她嫁公孙瓒的事。”令狐娇点头,“我猜她不刻意隐瞒,是因为公孙瓒麾下高层多半知情,算不得顶级机密,有心人稍作打探便能知晓。至于外头的百姓,更是一无所知——不然二司的人早把消息传回来了。”
不,不是你套的话。”张远语气笃定,“是她故意让你带话回来。”
令狐娇当即蹙起眉,满脸不服气:“让我带话?合着我又被她算计了?”
“我只是有个强烈的感觉,她是借着你的眼、你的口,把消息递到我这儿来。”
令狐娇一声冷笑,嘴角撇出几分酸意,语气带着刺:“说白了,就是你和她心有灵犀,我不过是个传声筒罢了。”
张远这才听出令狐娇话里的不对味,忙不迭掐断话题,生硬地转了方向:“公孙瓒,就是个蠢货。”
“站在他的位置,捡了个美人,又拉上宗教势力,只当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令狐娇淡淡道。
张远沉默着踱步,良久后停在窗前,望着院中依依杨柳。
令狐娇也敛了声息,屋内只剩寂静。
直到月色爬上窗棂,张远眼中渐渐透出明悟:“我大概懂杨柳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令狐娇忙问。
“公孙瓒,活不长了。”
“什么意思?!”令狐娇陡然提高了声音。
张远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惋:“过去我只猜到太平道会借公孙瓒之势,也料到双方终将走向内斗,却从未想过,他们竟会以这般手段完成政权交替:
公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