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女孩,一个个可怜得紧:面黄肌瘦,皮肤没有一丝血色。神情麻木,眼神空洞,都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过了今日不知明日。
她们都是从外地牙行买来的,专门挑无根无底的,都不识字,如今又成了哑巴,问不出什么具体的情况。不过,关押管理她们的那些人,可就惨了,张显臣动了大刑的。那些人又不是铁打的,何苦给主子背这么大的锅,到最后都交待了。
安国大长公主这缺大德的,自己用邪术就算了,还推荐给自己的女儿。威德县主有安国大长公主这样的娘,耳濡目染下当然有样学样,也没被教好。为了自己的容貌和青春,也使用了这样的邪术,害死了不少女孩。
张显臣查清了案子,上奏了皇帝,皇帝气得脸色发白,太可恶了。宣王殿下也气得手直哆嗦,这个妹妹也太狠毒自私了。你对自己和女儿如珠似宝,穷人家的女孩也是性命,不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多少有一点慈悲心肠。
齐王殿下也只剩下叹息了,他跟这个妹妹私下关系还行,之前怜她年轻守寡,多有怜惜。如今她做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当哥哥的也是没法没法的。只能找法律一点漏洞,议亲议贵,留她母女留个全尸吧。
御史们义愤填膺,一致要求重处安国大长公主母女。也有皇亲国戚同气连枝的人,给那母女讲情,人死不能复生,要求罚款入国库赎罪。
皇帝早跟太后商量过了,出了这样的事,几百条人命,管什么亲贵,必要重惩。
太宗皇帝生前最喜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也常吟诵《荀子.王制》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其实道理都懂,真要做到这一点,会有很多的阻力。
东陈国的地盘已经够大了,可是人口数量一直上不去,兵源也在减少。分析原因,兵源减少多因为朝廷不能再给府兵们均田。现在世族权贵们大量兼并土地,各处没有闲置土地,各处府兵营筹集军费日渐艰难,逃兵越来越多。
还有就是朝廷的税务是以人丁为单位缴纳,但凡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主税区内的百姓就会想很多办法。有门路的,买通管户籍的官吏,把男儿登记成女孩;没有门路的,或把孩子卖掉,或者悄悄把新生儿杀掉。
再来就是非战斗减员不少,就说如大长公主、威德县主这样的皇亲国戚,有爵位,有产业,不思报国恩,还要戕害百姓家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偿命。
太后告诉皇帝,安国大长公主是个混不吝,上次陛下登基前,她就妄言什么先帝有话,子贵母死。这样的人,留着与国与民无利,还可能成为后患。如今拿了把柄,杀了正好立威,让那些不服新君的人,也产生点畏惧感。
皇帝听了,深以为然,登基有一段时间了,是该立威的时候了。皇帝读了很多书,读书还挺好,到了关键时刻真有用啊。新帝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把给安国大长公主母女求情的官员怼得哑口无言。
最后,皇帝判决:安国大长公主不思君恩,为一己私利,二十年来戕害民女二百多人,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褫夺封号,收回汤邑和安国公主府,没收财产归入国库,专款用于永安育幼堂的开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