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厚道,寻思着两家是拐了弯的亲戚,又是商量着和离的,不必弄得太僵。他不愿意占人便宜,既然是和平分手,把长孙家给的聘礼退回一大半。不退的那部分大约价值五六千贯,给了顾喜娟,算作赡养费。
随后,顾维忠夫妇拿着小妹的嫁妆单子,领着车队来要嫁妆。长孙荣阴沉着脸,满心无奈地看着,真叫人无能为力。长孙荣再不同意也没办法,宗族的决定凌驾于个人意愿之上。顾维忠夫妇领着人一一核对,把顾喜娟的嫁妆拉到她的陪嫁宅子里去了。
望着仿佛空洞了的宅子,长孙荣彻底傻眼,知道二人之间再没了希望,他也有些后悔。为了娶顾喜娟,费了这么大的事,花了那么多的钱,连宅子都给外祖母赔罪了。喜娟也太狠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心中更是埋怨亲娘,搅闹吧,现在真正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呢,这是图什么?
喜娟和离之后,进宫向太后谢恩,太后留她吃饭。席间,太后问外甥女:“这世上,女子更为不易,和离之后,有什么打算?”
顾喜娟想了一下才道:“太后娘娘,喜娟已经要回全部的嫁妆。长孙家的聘礼,有一部分也划在喜娟的名下。现在的情况符合自己开女户,喜娟经营好自己的产业,趁机想去各地走一走。想寻访最好的原料、货物,把两家店铺经营好。”
太后看着这个外甥女,心想,顾家家境不错,两口子实诚厚道,极疼爱孩子,他家女儿也不必有嫁汉穿衣吃饭的想法。
喜娟有想法很好,她有很好的退路。嫁妆中的田园土地出产丰厚,还有两间铺面,一间在西市,是卖文房用品的店面。一间在东市,是经营字画书籍的。不想过了,就可以归家。
太后点点头,她是过来人,女人太不容易了。生活的幸福大多类似,不幸各有各的模式。婚姻中,大都是女人在隐忍,为了娘家的名声在忍,为了儿女的前途在忍,为了求一方容身之地在忍。要是女人受不了,不想忍了,婚姻也就岌岌可危了。
顾喜娟道:“父亲的书房里有许多游记,还有一些志怪小说,喜娟很喜欢。不过,有东陈律法限制,有家里的规矩管束,女孩子必须嫁人。如今总算是嫁过人了,完成了对国法、家规的交待。喜娟准备如巨商韩五娘那样,走遍东陈的土地。”
太后点点头,笑着道:“好啊,喜娟自由了,就可以去看看海阔天空的景象。多少女子,拘束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成日面对着四角的天空,盘算着柴米油盐,侍候着公公婆婆,记挂着丈夫孩子。什么才华抱负都如镜花水月,要遇上公婆刻薄,夫婿缺德,实在是可怜。”
长孙荣总是幻想着喜娟有一天会回心转意,过节时会给顾家送节礼,顾家推辞不过,也会回一些礼。大家都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又想着年轻夫妇和平分手,不过是仙宜县主当婆母的刻薄,长孙荣没什么大过错,也不过分难为他。
长孙荣偶尔去顾喜娟的宅子外,看看那座雅致的三进宅子。面积不大,围墙很高,总是大门紧闭。四个门房轮流值班,懒洋洋地站在大门外。那四个人都是之前顾府的老人,认识这位前任二姑爷,见了他也会请个安问声好。
端午节前两天,长孙荣领着人拿了一些节礼,亲自去了一趟喜娟的顾宅,扑了个空,主人不在家。门人告诉长孙公子,姑娘说要去一趟鲁地,看看孔孟之乡。顺便,给东市的店铺进点货,是一批鲁地刻印的儒家经典。
到了中秋节前几日,长孙荣又来看喜娟,还是没见到本人。门房看长孙公子失落的样子,把主人的行踪告知。
主人前些天回来一趟,把进的货全送到东市店铺,查了一下账。在家只待了三天,之后就说去江南的湖州,要看一种上好的印泥。当地有一户人家会用藕丝制成印泥,每一批都要好几年才能制成,效果极好。
到了年底,长孙荣带了一大堆年礼来看顾喜娟,还是不见人。
门房都替公子委屈,告诉长孙公子情况,让他心中有数。自家主人跑了半年生意,觉得自己真有些做生意的天分,想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