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却让林婉-清的心头猛地一沉。
捡煤渣。
这个比喻粗俗,却异常精准。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应该只盯着硬件,盯着生产线。”
张汉玉的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真正核心的东西,是架构,是指令集,是操作系统。”
“那是什么?”
这几个词超出了林婉清的知识范畴。
“你可以理解为……灵魂。”
张汉玉斟酌着用词。
“我们造出了收音机,但我们无法决定电台播放什么节目。我们仿制出了机器,却无法制定机器运行的规则。规则的制定者,才是真正的领跑者。”
“规则?”
“对,规则。比如,让计算机能够识别、处理信息的语言,比如,管理计算机所有硬件和软件资源的系统。这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们比任何一条生产线都重要。”
“如果我们能拥有自己的‘灵魂’,我们就可以定义下一代的机器,而不是永远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模仿。”
车厢里依旧喧闹。
王工还在吹嘘着即将见到的自动化设备有多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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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张汉玉为林婉清展开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宏大到令人战栗的世界。
林婉清彻底被镇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只有十六岁,身上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衫,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辽远。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层层叠叠的巨浪。
这已经不是一个学生对知识的探讨了。
这是一种近乎可怕的远见,一种站在时代之巅俯瞰未来的格局。
那个在图书馆里因为指尖触碰而耳根泛红的青涩男孩,和眼前这个眼神灼灼、谈论着国家科技命脉的开拓者,形象在她脑海中诡异地重叠。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心动都更加强烈、更加深刻的情感,击中了她。
那是一种混杂着仰望、震撼与好奇的,名为“吸引”的东西。
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少年的脑子里,到底还装着怎样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你说的这些……操作系统,有可能实现吗?在我们国家?”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为什么不呢?”
张汉玉反问。
“我们有最聪明、最勤奋的人,我们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我们缺的,不是能力,而是思想的解放,是敢于去定义未来的勇气。”
“我们不能总想着弯道超车,我们要想的,是如何自己修建一条全新的赛道。”
就在这时,前排的王工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回过头来,带着几分酒意和长辈的教诲口吻。
“小张啊,有想法是好事。但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先把眼前的本事学到手才是正经。”
他指了指窗外。
“我们国家底子薄,能把人家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走扎实了,就很了不起了。别总想着一步登天。”
车里几个技术员都跟着点头称是。
“是啊,小张还是学生,想得太远了。”
“先把理论学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善意的规劝,带着居高临下的评判。
张汉-玉没有争辩,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王工说的是。”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婉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前面几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