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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局的人直接送到系里,李教授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张汉玉没有听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薄薄的电报纸。
上面的字,寥寥无几,却像千斤重锤,砸得他头晕目眩。
父病危,速归。
【啪嗒】。
电报纸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张汉玉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要倒下去。
林婉清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她弯腰,捡起了那张电报纸。
“父病危,速归。”
五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不爱,不是欺骗。
是天塌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刚才那个冷漠、疏离、让她心碎的张汉玉不见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被噩耗击垮的,无助的儿子。
她心里所有的怨与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种难以言说的,尖锐的心疼。
“我去给你请假。”
林婉清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汉玉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她安排。
“建国,你快去火车站问问,最早一班去安西省的火车是几点!”
“好,好!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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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国也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跑。
技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要……回家。”
张汉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破碎。
“我送你。”
林婉清没有说多余的安慰话语。
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转身,快步走出技术室,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布包,还有一叠钱。
那钱,有大团结,也有一些零票,被她仔细地用手帕包着。
“拿着。”
她把钱塞进张汉玉的手里。
“路上用。”
张汉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不,林工,我不能……”
“这不是给你的。”
林婉清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给你父亲看病的钱,是救命的钱。”
“算我借给你的,等你回来,再还我。”
她的语气很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张汉玉看着她,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眼神,眼眶猛地一热。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如墨。
火车站的汽笛声,尖锐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月光惨白,照在站台上,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刘建国已经买好了票,送他们到检票口就先回去了。
离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林工。”
张汉玉开口,声音在寒风里有些发抖。
“谢谢你。”
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
他想说,等我回来,一定把钱还你。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如此苍白。
林婉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张汉玉。”
她叫他的名字。
“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
“然后,活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