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没发烧。“快睡吧,乖,妈妈就在外面织围巾,不走远。”妈妈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背,像哄刚出生的小宝宝一样。
安安闭上眼睛,可睡不着。她能听见妈妈坐在客厅织围巾的声音,“咔嚓咔嚓”,是毛线针碰撞的动静。她还能听见窗外的雨声,“嗒嗒”的,确实像哭声。可她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声音,藏在雨声里,藏在毛线针的声音里,“呜呜”的,黏黏的,从窗台那边飘过来。
她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绳看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梦里全是黑泥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黏糊糊的,怎么擦也擦不掉。她想跑,可脚被泥粘住了,越挣扎,泥缠得越紧,最后连身子都被泥裹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泥地里立着的泥娃娃,娃娃的红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角好像还带着笑。
从那天起,安安开始丢东西。
先是发卡。粉色的塑料发卡,上面粘着个小小的草莓,叶子是绿色的,是妈妈上个月赶集时给她买的,五毛钱一个。早上出门前,妈妈还帮她别在头发上,说“安安戴这个真好看”。中午放学回家,她摸了摸头发,发卡没了。她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课本、作业本、橡皮都倒在地上,没看见发卡;又趴在床底找,床底积了层灰,有只死了的蟑螂,还有个她去年玩丢的玻璃球,还是没看见发卡。
“妈妈,我的草莓发卡不见了。”安安拉着妈妈的衣角,小声说。
妈妈正在洗菜,手里的青菜沾着水珠,滴在水池里,“嗒嗒”响。“是不是掉在幼儿园了?”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捋了捋,“明天去问老师,说不定是哪个小朋友捡到了,忘了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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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幼儿园,安安问了老师,老师说没看见;又问了同桌的小美,小美摇摇头,说没捡到。一整天,安安都没心思上课,总觉得发卡就在哪里,躲着她,不肯出来。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沿着路边的泥地走,眼睛盯着地面,希望能看见那个粉色的小草莓——可泥地里只有脚印和杂草,什么也没有。
接着是袜子。白色的棉袜子,袜口上缝着圈小小的花边,是妈妈用缝纫机做的。前一天晚上,妈妈把洗干净的袜子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安安还数了数,两双,四只。第二天早上收衣服时,妈妈发现少了一只。“奇怪,怎么少了一只?”妈妈踮着脚,把晾衣绳上的衣服翻来翻去,衬衫、裤子、剩下的三只袜子,就是没找到那只带花边的白袜子。
“是不是被风吹跑了?”安安站在妈妈旁边,仰着头看晾衣绳。
妈妈皱着眉,往院子外面看了看,院墙很高,风再大也吹不出去。“说不定是老鼠拖走了,该死的老鼠。”妈妈骂了句,又从衣柜里找了只旧袜子给她穿,旧袜子是蓝色的,比她的脚大一点,穿着有点晃。安安蹲在晾衣绳下,盯着空着的那个衣夹看,风一吹,衣夹“啪嗒”晃了一下,像是谁用手指碰过,留下了点湿湿的泥印。
然后是作业本。数学作业,老师让写十以内的加减法,每个算式写十遍。安安趴在书桌上,写了整整一页,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却都写对了。晚上睡觉前,她把作业本放在书桌的右上角,压在语文课本下面,生怕被风吹走。可第二天早上,她翻遍了书桌,语文课本下面是空的,书包里也没有作业本的影子。
“妈妈,我的数学作业本不见了!”安安急得快哭了,眼圈红红的。
妈妈正在做早饭,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响,冒着热气。听见安安的话,妈妈手里的勺子“当”的一声掉在锅里,溅起些粥沫。“怎么会不见呢?昨天不是还放在书桌上吗?”妈妈擦了擦手,冲进房间,把书桌的抽屉全拉开,课本、文具、玩具都倒在地上,还是没找到作业本。“是不是你昨天忘在幼儿园了?”妈妈的声音有点发紧,额头上冒出了点汗。
安安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放在书桌上了,压在语文课本下面的……”
妈妈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学校跟老师解释。老师皱着眉
